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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3月11日

創造力 Creativity-釋放你的內在力量 奧修

Creativity 創造力
釋放你的內在力量 Unleashing the Forces Within
奧修Osho 著    李舒潔 Sevita譯    生命潛能出版

前言--自由帶來的芬芳
在整個存在裡,創造力是最偉大的叛逆。
如果你要創造,就必須擺脫所有的制約,否則,你的創造力什麼都不是,
只是一種拷貝,一種複製品。
唯有成為獨立的個體時,你才能創造,當你仍屬於群眾心理中的一份子時,
你無法創造。群眾的心理狀態無法創造,它讓你過著沉重的生活,不知道什麼是舞蹈、
歡唱與喜悅,只能機械化地過日子。
創造者無法依循前人的腳步,他必須尋找自己的路,探索生命裡的叢林,
必須放掉群眾的頭腦、集體性的心理狀態,一個人單獨前進。
集體性的頭腦是世界上最低等的頭腦。
過去,出於某種絕對的必要性,所有的創造者如畫家、舞者、音樂家、詩人、雕刻家等,
都必須放棄社會上的地位,過著波希米亞式、流浪者的生活;這是當時他們唯一能夠保有創造力的方式。流浪漢的生活只是副產品,來自於過去那種固定、傳統、因襲與講求體面的生活方式。
只有當個體的叛逆性為人所尊重時,人性才會真正的誕生。
除非我們給與每個人成為獨立個體的自由,給與他們全然的自由成為自己、按照自己的方式存在......當然,沒有人應該受到他人的干擾--這也是自由的一部分。沒有人應該干涉任何人。
世上所有的宗教都說神會不斷地看著你,不斷地窺視你的一舉一動,這其實是不對的。
創造力是個體獲得自由後所綻放的芬芳。

第一章    準備好畫布
順從那不屬於你的力量,臣服於那超越你的力量,這就是創造。
和諧地與自然共處,與生命、與整個宇宙共舞。

「當病態消失時,每個人都會成為創造者。」
只有病態的人是聚有破壞性的,健康的人是創造性的,創造力是全然健康的一種芬芳。當一個人真正的健康、完好時,創造力會自然地來到他身上,創造的渴望會升起。

三重向度的新人類
過去,我們已單一向度的方式過生活。
三重向度的人類,稱它為三個C:第一個C是意識(consciousness),第二個C是慈悲(compassion),第三個C是創造力(creativity)。
意識是存在(being),慈悲是感受,創造力是行動。新人類必須同時具備這三者。你必須向佛陀一樣靜心,像克里希那(Kriishnna)同樣的充滿愛心,又如米開朗基羅、達文西般具有創造性。
必須同時擁有這三者,你的全然性才會得到滿足,否則你的內在會一直有種失落感,你所缺乏的部分會一直讓你覺得不平衡、不滿足。如果只朝著單一向度發展,你可以達到一個高峰的頂端,但你只會是一個高峰。你要成為脈脈相連的山峰。

佛陀是個詩人,但新的人類,那些即將成為佛的人也都會是詩人。意思並不是要去寫詩,而是你必須有詩意,你的生命必須是詩意盎然的,你所朝的方向必須是充滿詩意的。
邏輯是乾枯的,詩則是生意盎然的。邏輯無法舞蹈,你無法讓邏輯開始跳舞,要邏輯跳舞就像是要甘地跳舞一樣,覺對很滑稽;但詩可以舞蹈,它是你心的舞蹈。邏輯無法去愛,它或許可以談論愛,但它無法去愛,愛似乎是非邏輯的;只有詩可以去愛,只有詩可以飛躍進入愛的矛盾裡。
邏輯是冰冷的,對數學而言是好的,對人性則不是如此。如果人類變得太過邏輯化,那麼人性會消失。
詩、愛及情感會帶給你深度與溫暖,讓你變得更具有親和力,鬆掉了冷漠後,你會更人性化。
佛陀是超越人類的,但祂失去了人的向度,祂是非塵世的,有種出塵的美,但祂沒有希臘左巴所擁有的美,左巴士全然屬於塵世的。要兩者兼具,成為一個左巴佛陀,一個不反對情感的靜心者。
人必須靜心,但也必須充滿情感、充滿愛。人也必須是富有創意的,如果你的愛只是份情感而無法付諸於行動,便無法影響眾多的人類,所以你必須讓愛成為事實,必須把愛具體化。
這就是你要朝往的三個向度:存在、情感與行動。行動包含創造力,各種類型的創造力如音樂、詩、繪畫、雕塑、建築、科學、科技;情感包含了所有的美學,如愛與美;而存在包含了靜心、覺知與意識。

放鬆在行動裡
你需要了解行動的本質以及其中隱藏的涵意,否則你無法放鬆。即使你想要放鬆,但你若不曾觀察、覺知、了解自己行動的本質,要放鬆是不可能的事,因為行動不是個單純的現象。
很多人都想要放鬆卻做不到,為什麼?因為放鬆比較像是花朵的綻放,你無法強迫它發生。所以,你要了解這整個現象,了解你為什麼會如此狂熱,讓活動佔據所有得心思,像著魔般的執迷於各種活動。
行動(action)與活動(activity)的差別。行動不是活動,活動也不是行動,它們的本質截然不同。行動是當情境需要你有所行動時,來自你內在的自發性行為與反應;活動則是可有可無的,它不是對當下的回應,而是因為你的內在使如此的焦躁不安,所以你已外在的情境為藉口,開始從事各種活動。
行動源自於寧靜的頭腦,是世界上最美的事;而活動來自於焦躁不安的頭腦,是醜陋的。行動有著時值得重要性,活動則是無關緊要的。
行動是一個片刻接著一個片刻,是自發性的;而活動充滿了來自過去的負擔,不是當下自發性的回應,相反的,它只是你用來發洩不安的方式,發洩那些從過去延伸到現在的焦慮。行動是創意性的,活動則是破壞性的,傷害你也傷害別人。
試著去了解這份細微的差異。例如,你在餓的時候吃東西,這是一種行動。但如果你不餓,一點也不餓得時後仍然吃東西,那就是活動。這時吃是一種暴力,你是在摧毀食物;用牙齒磨碎食物為你帶來一種釋放的快感,釋放掉你內在的焦躁。此時你吃東西不是因為肌餓,而是由於某種內在的驅力,某種對於暴力的渴望。
在動物的世界裡,暴力永遠與嘴巴、雙手有關,爪子與牙齒正式動物展現暴力的武器。你吃東西的時候,手與嘴巴都同時參與其中,內在的某種暴力因此被釋放了。但如果你不餓的話,吃就不是行動而是種疾病,一種強迫性行為的疾病。
當一個人嘴裡嚼著口香糖時,他在做什麼?他其實在謀殺某個人。如果他有覺知的話,或許會發現自己頭腦裡正有著殺人的幻想。雖然只是嚼個口香糖,一個單純無害又不會傷害別人的活動,但對嚼的人而言卻是件危險的事,因為他對於自己的行為幾乎是完全無意識的。
當一個人抽菸時,他在做什麼呢? 抽菸也是個單純無害的行為,就只是把菸吸進來再吐出去,吸氣再吐氣,一種很病態的吐納法,也是很粗糙的超覺靜坐法。透過抽菸,一個曼陀羅(mandala)被創造出來了,菸被吸進去、吐出來,某種曼陀羅、某種循環因此產生。透過抽菸,一個人開始有韻律地吟誦著某種咒語,緩和、釋放了內在的焦躁不安。
當你與人交談時,當對方開始找菸時,百分百可以確定,他開始覺得無聊了,你最好就此打住。只要他一開始抽菸,你說什麼都干擾不了他,因為他已經把自己包裹在吸菸的咒語中,抽菸使他舒緩下來。
這些活動顯示了你內在強迫性的行為,因為你無法只是當你自己,無法保持平靜、什麼事都不做,所以必須透過各種不同的活動,不斷地丟出內在的瘋狂與不安。

行動是美的,它是對當下自發性的回應。生命裡需要各種不同的回應,每一個片刻你都需要有所行動,但這些行動是來自當下。你餓了,就找食物吃;你渴了,就走到井水邊;想睡覺了,就去睡覺。你完全根據情境所需而採取行動,這些行動是當下自發性的,也是全然的。
活動從來不是自發性的,而是來自於過去,它可能已經累積了好幾年,然後突然間在現在發作了。活動和當下的狀態無關,但狡猾的頭腦總是能夠把它合理化;頭腦會試圖證明那不是活動,而是行動,是必要的反應。
比如說,你的怒火突然開始熱烈地燃燒起來,所有在場的人都知道你不需要這樣,情況不需要你這麼生氣,你的怒火與情境毫無關連,但只有你自己無法了解。每個人都覺得:「你在作什麼,根本不需要這麼生氣,為什麼呢?」你總會找到合理的藉口把憤怒合理化,說成是比要的反應。
合理化讓你無法意識到自己內在的瘋狂,這也就是喬治‧葛吉夫(George Gurdjieff)所謂的「緩衝器」,你在自己周圍創造出「合理化」的緩衝器,所以你不需要看見事實的真相。通常,緩衝器在兩節車廂之間發揮作用,它會吸收撞擊所產生的震動,讓乘客在火車緊急剎車時不會受到太大的震動。你的各種活動一直都是無關緊要的,但「合理化」讓你無法看清楚事實;緩衝器使你盲目,然後活動就不斷地持續下去。

只要活動持續著,你就難以放鬆。你怎麼能夠放鬆呢?強迫性的需求一直驅使著你,讓你一直想這要做些什麼,不論什麼事都好。
「有做總比沒做好。」「空的頭腦是惡魔的工廠。」這是很愚蠢的。空的頭腦是神的工作室,空的頭腦是世界上最美、最純粹的事物。
惡魔無法進入空的頭腦,只能進入充滿活動、執迷不悟的頭腦,只有如此,惡魔才能控制你,才能夠像你展現更多種令你狂熱、著魔的方法。
惡魔從來不要你放鬆,他會說:「為什麼要浪費你的時間?做些事吧!老兄,該上路了!你的生命不斷地流失著,做些什麼吧!」但所有偉大的導師--那些已經甦醒、已經了解生命真理的人--都知道只有空的頭腦能夠給與空間,讓神性得以進入。
如果你充滿欲望,充滿了狂熱活動的欲望,那惡魔就會開始接手,他會引導你,而且會變成你唯一的引導。
人們不斷地重複同樣的事。他們完全無法保持寧靜,要他們什麼都不做是不可能的。因為內在的驅力,內在的某些部分一直顫抖著,頭腦處在高熱的狀態,一定得找些事情來做,否則會覺得迷失、完全沒有方向。在日常生活中也停不下來,所以有了可以放鬆的機會也無法放鬆,舊有的習性仍然在作用著。

心理學家懷疑老師或許就是一種政客。出於那如毒癮般的命令習性,老師幾乎就像國王一樣,可以命令可以折磨,還可以說為了他們好而折磨他們。孩子不僅毫無防備,甚至不能抵抗,在脆弱與無助下,老師像帝王般的矗立著。
當行動無關緊要時,就是一種活動。觀察一下自己,你會發現百分之九十的能量全浪費在活動上,因此,當真正需要行動的片刻來臨時,你已經沒有任何能量了。
放鬆的人不執著,所以內在的能量會慢慢累積起來;放鬆的人能儲存能量,能量自動被儲存起來,當需要行動的片刻來臨,他的整個存在就會投入其中;這就是為什麼行動是全然的,而活動總是心不在焉的。你怎能真的愚弄自己呢?你知道哪些活動是無關緊要的,知道它們來自於內在的某種狂熱、執迷,來自某個你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
你可以不斷地變換各種活動,但除非活動蛻變成行動,否則對你不會有任何幫助。
你的疾病並不會因為外顯症狀改變而有所不同。

人們不斷的說話,卻不給別人張嘴的機會。
嘴巴是活動發生最常見的部位,因為你此生的第一個活動是從嘴巴開始。嬰兒誕生後即開始吸吮母親的乳房,這是每個人的第一個活動,也是最基本的活動。說話是把你的垃圾扔到別人的頭腦中。
你能夠保持安靜多久?心理學家說,如果你連續三星期不說話,便會開始對自己說話。你會分裂為二:是說話的人,也是聽話的人。如果連續三個月不說話,你就準備好進瘋人院了;屆時你根本不在乎有沒有人聽你說話,你會說話,而且自己回答自己,你變成完整的,在也不必倚賴任何人。這就是所謂的瘋子。
瘋子全部的世界都局限在他自己的內在。他是說話的人,也是聽話的人;是演戲的人,也是看戲的人;他就是全部,一個人就包含了全部的世界,他把自己分割成許多片段,而每件事也變得零碎不堪。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害怕寧靜,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可能會崩潰。
如果你害怕寧靜,表示你的頭腦裡有著強迫性的行為、狂熱與疾病,它們不斷地驅使你做些什麼。

活動是你逃離自己的方法。在行動中你存在,在活動中你逃離自己。活動是毒品,讓你忘卻自己,一旦你忘記自己,便不會感覺到憂慮、苦悶與焦慮,所以你需要不庭的做各種活動,不是這個就是那個,從來無法安定下來,讓無為在你的內在綻放、開花。
行動是好的,活動則是病態的。你能做的第一步,就是從內在開始去區別什麼是活動?什麼是行動?第二不是讓自己愈來愈投入行動裡,讓能量朝著行動的方像流動。不論何時,當活動出現,就是保持覺知與觀照;如果你的覺知夠深,活動會開始消失,而你的能量不致浪費掉,同樣的能量將轉變成行動。
行動是當下而立即的,不是事先準備好的,也不是人工組裝合成的,你不會有機會做事前的演練,它總是像清晨露珠般的鮮活清新。
富於行動的人總是先活與年輕的,身體或許會變老,但鮮活的生命力不變;身體或許會死,但青春依舊;有一天身體或許會消失,但他會一直存在,因為神總是為嶄新與鮮活而存在。
放下活動!你要如何放下呢?你也可以把放下變成另一種強迫性的行為、另一種執著,那正是僧院裡的和尚們一直在做的。放下活動已經變成他們的執著,他們不斷地做某些事情來放下,祈禱、靜心、練習瑜珈,做這個做那個的結果是,這些事情也變成一種活動。活動無法透過這種方式被放掉,因為它會從後門回來。
保持覺知,仔細去感覺行動與活動之間的差別。當活動抓住你時,事實上「占據」會識更好的字眼;當活動像鬼一樣占據你時--活動確實也是種鬼魂,它來自於過去,而且是死的;當活動占據住你,當你覺得自己內在有著發燒般的狂熱時,就更要保持覺知,保持覺知是你唯一能做的事。
觀照!即使你仍然被驅使著做了某些活動,也要帶著全然的覺知去做。好讓你可以清楚的看見自己正在做的活動。
你無法扔掉它,因為「扔掉」本身也是種活動,所以要讓它自然掉落,像一片枯死的夜子從樹上掉落......墜落,就那樣地掉落了。如果你必須要丟棄它,那你遲早會用某些方法、某種形式再度把它撿回來。
讓事情自行掉落,而不是由你去丟掉它們。讓活動消失,而不是由你去強迫它們消失,因未強迫它們消失的「努力」本身就是一種活動。觀照,保持覺知與意識,然後你會經驗到一個奇蹟般的現象:當某些事物自行放下,按照它的速度掉落時,你身上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但如果你強迫自己去丟掉它,就會在身上留下痕跡、留下傷痕。
如果你真的了解了,那事情就被放掉了,然後你也無法居功吹噓的說:「是我放掉了它。」是它自行掉落的!不是你把它放掉,如此自我就不會受到強化,慢慢地,將會出現愈來愈多的行動。
比如你不斷地吹噓自己如何抽了三十年的菸,又如何地戒掉它。其實吹噓和抽菸沒兩樣,不斷地談論抽菸、戒菸,表示你還在做同樣的事情;雖然不再抽菸了,但還是反覆說著你如何戒菸的這回事,你的嘴唇仍然不斷地活動著,暴力還是在那裡。
不論何時,當你有機會全然地行動時,千萬別錯過它;別猶豫,就是去行動。讓行動愈來愈多,讓活動按照它的速度掉落,蛻變將逐漸地發生在你身上。蛻變需要時間,且有它自己的季節,沒啥好著急的。

提羅帕(Tilopa,十一世紀的神秘家,把佛陀的教導由印度引進西藏)說:「身體什麼都不做,就是放鬆;閉緊你的嘴巴,保持寧靜;放空你的頭腦,什麼都不想。」
「身體什麼都不做,就是放鬆......」是指你不急著進入任何活動裡。放鬆並不一定要像個死人般的躺著,事實上你也無法像死人般的躺著,頂多只能假裝。
當內在渴望活動的驅力消失時,放鬆會自然來到你身上,這時你的能量是在「家」裡,而非四處移動,一但情境需要時,也能立即採取行動。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只是放鬆地與自己在一起。放鬆,就是待在家裡。
「必須」與放鬆是互相違背的,「必須」是一種活動,是強迫性的;不論「必須」這個字眼在何時出現,必定有某種強迫躲在背後。
生命裡不斷地有各種行動,但沒有什麼是必須的,必須只會創造出瘋狂。你必須放鬆--這樣會把放鬆也變成一種強迫性的行為。
唯有當你生命裡所有的「必須」消失時,放鬆才會發生。放鬆不是只發生在身體或頭腦裡,而是你整個人的存在裡。
你的生活充滿了了太多的活動,當然會覺得疲倦、散漫、乾涸與封閉,原因是生命能量無法流動,有的指是阻塞、阻塞,無論你做什麼,都是在狂亂的狀態。
沒有任何書能幫你放鬆,除非你讀得是自己內在的存在;放鬆不再是「必須」做到的事,因為放鬆是一種消失--活動的消失。該消失的不是行動,所以不需要隱居到喜馬拉雅山上。
真正要放下的不是行動,如果連行動都放掉了,你也放掉了生命,會變得死氣沉沉而不是放鬆。
需要消失的是活動,不是行動。放鬆是一種狀態,你無法勉強它出現;你只能放掉不需要的部分,障礙放掉後放鬆自然會發生,它會自行發生。
就睡覺而言,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躺下來,然後睡著;如果做了,你一定是個失眠症患者。如果你試著做些甚麼來讓自己入眠的話,只會更加迷失在活動裡,更睡不著。
「做」是完全不需要的。
什麼都不做!只有活動需要消失,它會透過了解而發生,了解釋唯一的要求。了解你的活動,如果你覺知夠深,就在活動進行中,它會突然間自行停止。如果你真得覺知自己正在進行的活動,它會停止。
放鬆是一種狀態,在其中,你的能量不流向任何方向,不朝著未來,不留像過去;能量就只在那裡,與你同在。在寧靜的能量池裡,在它的溫暖裡,你蒸發了。這個片刻就是一切;沒有其他的片刻,時間靜止了,放鬆發生了。只要時間還存在,就不會有放鬆。
你不會要求其他任何事情,就是享受。你開始享受平凡事物中的美,其實也沒有什麼是平凡的,萬事萬物都是如此的不凡。
「你相信神嗎?」
「是的,因為每件事情都是如此不凡,倘若沒有深沉的意識在其中,這一切怎麼可能發生呢?」就是那些小事......在露珠消失之前去草地走走,感覺自己全然地在那裡;感覺那裡的觸感、草地與你的碰觸、露珠的清涼、清晨的微風、還有初昇的太陽。
放鬆表示這個片刻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不可能再有更多的要求與期待;沒什麼好要求的,你擁有的已經太多,早已超過你所能想像、期待的。於是,能量不流向任何地方,變成一個寧靜的池塘,你融化在自己的能量裡,這片刻就是放鬆。
放鬆既不是身體的也不是頭腦的,放鬆是整體的。那就是為什麼所有的佛都不斷地說:「成為無欲的。」因為他們知道只要你還有欲望,你就無法放鬆;他們不斷地說:「埋葬逝者。」如果太執著於過去,你就無法放鬆,所以他們不斷地強調:「享受每一個片刻。」
你無需辛勤勞動,萬事皆已具足。
放鬆不是某種特定的姿勢,放鬆是能量上徹底的蛻變。

能量有兩種向度,一是有動機、有目的的;想要到達某處,達成某個目的;這個片刻只是一個工具,重點是遠方需要達成的目標。這種能量向度是活動的,也是目標取向的,除了目的以外的其他事物都是手段、工具。你必須完成某件事、必須達成目標,然後才能放鬆。
然而,在這種能量狀況下,目標永遠無法被達成,因為此類型的能量一直變化著,它永遠朝向未來流動,目標卻永遠在地平線的彼端;你不斷地奔跑,但你和目標之間的距離永遠不變。
還有一種能量的向度,就是沒有動機的慶祝。目標並非遠在他方,就在這裡,就在此時;你就是目標。沒有其他事物比此刻更令人滿足。
當目標不是未來的某件事,當你就是目標時,就是放鬆,就是無動機的能量。當你是目標時,沒有任何事情要完成;你唯一需要的是慶祝,因為你已經完成了,它已經在那裡了。
人分為兩種:追尋目標的人和慶祝的人。追尋目標的人是一群瘋子,一步步緩慢地走向瘋狂;瘋狂是他們創造出來的,然後瘋狂開始有了自己的動力,且不斷與日俱增,最後他們終致完全迷失於其中。而另一種人不追尋目標,完全不追尋的人是一個慶祝者。
成為慶祝者,慶祝!已有太多的東西在那裡了,綻放的花朵、歌唱的鳥兒、在天空照耀的太陽,你還需要什麼?就是慶祝!你正在呼吸、你活著、你擁有意識,慶祝這個事實!然後突然間你放鬆下來,緊張消失了,痛苦也消失了,所有以往痛苦的能量都轉變成感謝,整顆心不斷地隨著深深的感激而跳動。那就是祈禱的意義:一顆隨著感激而跳動的心。

身體什麼都不做,就是放鬆。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了解能量的變化,了解無動機性的能量如何地變化。它流動,但不朝著任何特定的目標流動,只是歡欣慶祝地流動著。因為它本身就是滿意而流動的能量。
不帶動機的行動,就是讓你的能量洋溢流動。分享它,別拿它來交易,別討價還價。給與,只為你擁有而給與,別為報酬而給與,那只會讓你陷入痛苦中。所有交易都只會帶領你到地獄。
目標取向的頭腦會認為,只有當活動達成某種目的時,它才有意義。
活動是目標取向的,行動不是。行動是能量的滿溢與流動,它發生在當下,是一種未經準備與演練的自發性反應;只因為這整個存在與你面對的相逢了,因此某個字發性的反應發生了。
當你愈來愈能投入於行動中,愈來愈不為活動所占據時,你的生命會開始改變,變成深沉的放鬆。你會「做」事,卻仍然是放鬆的。
佛陀從來不會疲倦,為什麼?因為他不是一個「做」者;不論他擁有什麼,他就是給與,就是流動。

身體什麼都不做,就是放鬆。閉緊嘴巴,保持寧靜。嘴真的是很重要的部位,嘴的周圍是所有活動的發源地,你呼吸、你哭、你吸吮母親的乳汁,即使到了現在,你的嘴巴都還是處在狂亂的活動中。
不論何時,當你坐下來靜心,當你想要安靜下來時,第一件是就是把嘴巴完全閉起來。當嘴唇完全緊閉時,舌頭自然會碰觸到上顎。
你可以嘗試閉緊嘴巴,像雕像般坐著緊閉雙唇,但那無法停止所有的活動,你的內在深處仍舊有著思想,只要思想還在,你會感覺到嘴唇上細微的震動。這份震動非常的細微,但只要思想持續著,嘴唇就會震顫,那是一種很細微的顫動。
當你真的放鬆時,嘴唇的顫動會消失。你沒有說話,內在也沒有任何活動進行著。緊閉嘴巴,保持寧靜--然後什麼也不想。
你能做什麼?思緒來了又走,就讓他們來來去去,那不是問題,你不必涉入其中,只要保持距離,不與之認同,觀照思緒的來去。閉緊嘴巴,保持寧靜,漸漸地思緒會自動平息。思緒需要你的合作才能存在,如果你合作,它們在;如果你抗拒,它們也在;兩者都給與頭腦能量,只不過一個是支持,另一個是反抗,兩者同樣是活動。你唯一需要的只是觀照。
從相反的另一端進入總是比較容易些。如果你想要放鬆雙手,最好是先盡可能地讓手緊繃起來,牢牢握緊拳頭,然後放鬆;如此你的神經系統便能進入更深的放鬆裡。
閉緊嘴巴前,可以先打幾個呵欠,盡量張開嘴巴,盡可能地伸展,徹底打幾個呵欠,直到你甚至覺得有點疼痛。接下來在花兩三分鐘大聲地說話、亂語、胡說八道,大聲地說出任何出現在頭腦裡的事情,享受它,然後閉上嘴巴。
寧靜有兩種,其中一種你可以勉強自己達到,但那不是優雅的方法,而是一種暴力,是對頭腦的強暴與攻擊。另一種寧靜,會像黑夜來臨般地來到你身上、圍繞著你;你創造出一個空間,帶著接受性等待,寧靜就出現了

放空你的頭腦,什麼都不想。
能做什麼來放空頭腦?思緒出現時,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觀照。不過在觀照時,有一點需要特別小心謹慎;觀照必須是被動的,而非主動。這是很細微的差異,你必須清楚的了解這一點,否則你會錯過這整件事;如果錯在任何小小的一點,整件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觀照(watch),被動的觀照,而不是積極、主動的觀照。這其中有何不同?如果你太熱切、太活躍,這種觀察無法為你帶來寧靜。
讓自己成為被動的,不帶熱切的情感,也沒有急迫性,一點也不緊急的觀照。沒有人會強迫你,即使你錯過了,你也沒有錯過任何事情,你就只是觀照,就只是看。
被動,是最重要的精髓,你必須了解,因為你對活動的執迷很可能會讓你對觀照變得熱切,變成主動的等待。
成為一個被動的觀照者,放空你的頭腦,什麼都不想。被動會自然放空你的頭腦,活動的漣 漪、頭腦能量的漣漪將漸漸平息,而意識的湖面會變得平靜無波、沒有一絲漣漪,變成一面寧靜的鏡子。

「像一支空心的竹子般,自在地休息在你的身體裡。」
當你休息時感覺自己就像竹子一樣,內在是全然的空。身體像竹子一樣,內部是空心的,皮膚、骨頭、血液皆是竹子的一部分,內在則試全然的空間,空心的。
當你緊閉嘴唇被動地坐著,舌頭安靜地觸碰著上顎,不隨著思緒而顫動,頭腦也被動地觀照著,像個空心的竹子一樣,不期待任何發生。一旦你成為空的,就再也沒有任何障礙能夠阻止神性來到你身上。
像一支空心的竹子般,自在地休息在你的身體裡。放鬆的休息著,不欲求什麼靈性的事情發生,不期待天堂,甚至不期待神。神是無法透過欲求而得到的,當你沒有欲望時祂自然會來到你身上。
最終的自由無法透過欲求而達成,欲望本身就是障礙,當你無欲時你才是自由的。佛無法透過欲求而達成,因為欲望正是阻礙,一旦阻礙消失了,突然間佛就從你的內在出現了。種子一直在你的內在,當你是空的時候,當空間出現時,種子就開始萌芽了。

提羅帕說:「像一支空心的竹子般,自在地休息在你的身體裡。不予不取,讓你的頭腦休息。」
沒有什麼要給,也沒有什麼要取,每件事物都如它所試的完美;無須任何給與或接受,妳已經如你所是的絕對完美了。
在西方,「改善自己」是最大的標語,在東方,我們有更深的了解,知道了努力要「成為」什麼的努力就是一到障礙,你已經帶著你的存在了,你無須成為什麼,只須看見自己是誰,看見是誰躲在你的內在。不論你做什麼改善,你的焦慮、痛苦仍然在那裡,因為想要改善的努力只會引導你誤入歧途,它讓未來看起來像是有意義的,一個完美的意義,它讓你的頭腦產生欲望。
一旦你開始欲求,你變錯過了。讓欲望平息,讓自己成為一個沒有欲求的寧靜池塘。

提羅帕說「不予不求,讓你的頭腦休息。馬哈穆達(Mahammudra)就像個不執著任何事物的頭腦。」
如果你不執著,你就已經得到了;當你的手中一無所有時,你就已經得到了。因此,就是去練習它,遲早你的佛性會出現。
要練習什麼?愈來愈輕鬆自在,愈來愈活在當下,愈來愈投入於行動中,而活動愈來愈少。讓自己愈來愈是中空、空無與被動的,愈來愈成為一個觀照者,不執著、不期待任何事情,也不欲求任何事情。為現在得自己感到欣喜,就是慶祝!
當一切事情成熟,正確的季節也來臨時,你就會成為一個佛。

與自然和諧的行動
在意識及存在裡,創造力是極矛盾的一種狀態,它透過無為而行動,是老子所說的「為無為」。創造是允許事情透過你而發生,是允許而不是作為;創造是指成為一個通道,讓整體能透過你而流動;創造是成為一支空心的竹子,就只是一支空心的竹子。

然後,是情會開始自然的發生,因為躲在人背後的是神,只要給他一條小路,一條小徑,他就能透過你而出現,那就是創造。允許神的出現就是創造,是種宗教性的狀態。
詩人比神學家更接進神,舞者的距離更近些,至於哲學家則是距離最遠的一群,因為當你想得愈多,你在自己和整體之間所創造出來的牆就愈高;你想得愈多,「你」就愈多。其實自我什麼都不是,只是你過去所累積起來的思想。當你消失時,神就出現了,那就是創造。
創造表示你處在全然放鬆的狀態裡,但並不表示沒有行動。在全然放鬆的狀態下會有許多行動因而誕生,它們不是來自於你的作為,你只是一個工具。
被神占據就是創造。
西蒙波娃(Simone de Beauvoir):「生命不斷的自然延續,同時也超越自我,倘若生命只求維持生存,那活著等於還沒死透而已。」那些無法創造的人只是行屍走肉而已,他們的生命沒有深度,甚至還沒開始,有的只是前言,生命之書上未開啟。是的,他被生下來,但從未真正活過。
當你變得具有創造性,當你允許創造力透過你出現,生命就開始展翅飛翔,不斷湧現。
創造是一種超越,否則只是延續生命而已。光是延續生命是不夠的,除非你開始超越自己;唯有彼岸的某些事物碰觸到你時,超越才會發生。
這就是超越的意思。在超越中,奇蹟發生了,你消失了;然而這也是第一次,你真的存在。

智慧是指能與自然一起和諧行動。這也是所有偉大神秘家的訊息,是老子、佛陀、巴哈丁(Bahauddin)、梭山(Sosan)、薩奈(Sanai)等人的訊息:與自然一起和諧的行動。動物是無意識地與自然一起和諧行動,人類則必須有意識地與自然一起和諧的行動,因為人類擁有意識,人類可以選擇不與自然一起和諧行動,因此人類有著絕大的責任。
人類是有責任的,也只有人類有責任,這正是人類偉大之處。沒有其他任何動物是有責任的,牠們與自然一起和諧的行動著,不可能誤入歧途。
在深沉的睡夢裡,你也會落入與自然和諧行動的狀態,那就是為什麼深度的睡眠是如此地放鬆,具有恢復精神的效果。只要幾分鐘的深沉睡眠,你就會再度趕到年輕與鮮活,所有的塵埃、疲勞與無聊都會消失,你再度接觸到了源頭。
睡眠是一種動物性的接觸源頭的方式。動物是水平的,人類是直立的,當你睡覺時需要躺平,只有在水平的姿勢裡你才能入睡。你必須往回走,回溯好幾百萬年,回到像動物一樣的狀態。一旦你躺平了,與大地平行後,突然間你就失去了意識,突然間你不再有責任了。
所以佛洛伊德為病患選擇了躺椅,這並非是為了舒適,而是種策略,因為病人躺平後,會開始覺得自己是無責任的;除非覺得自己可以完全自由的發言,否則他無法說出無意識的話語。
如果病人一直懷有責任感,保持直立,就會不斷地評斷什麼可以說、什麼不可以說,不斷地檢查。
一但你不覺得自己有責任,就會自然些。心理治療其實有很好的助益,它讓你放鬆,所有你過去曾經壓抑的東西開始浮現,然後逐漸蒸發。經過心理分析後,你的負擔減輕了,就也變得比較自然,與自己以及與自然之間都變得更為和諧;健康就是這個意思。
佛陀的方法是,透過有意識地與自然聯結而超越自己。
這就是智慧的菁華:和諧地與自然共處,融入宇宙的自然韻律。不論何時,當你能和諧的融入宇宙的自然韻律時,你就是詩人,就是畫家,是音樂家,是舞者。
試試看,有時後坐在一棵樹旁邊,帶著清晰的意識融入它,和自然融為一體,讓所有的界限消失,成為這棵樹,成為這顆小草,成為這陣風。創造最基本的特質就是:和諧地與自然共處,與生命、與整個宇宙共舞。

老子給了一個極美的名稱「為無為」。透過無為而為,那是創造的矛盾。
所有美麗的狀態都是矛盾的。你往上升的愈高,便愈深入真相的矛盾裡:也就是帶著極度的放鬆進行著極度的行動。或許表面上看來有很多行動正在發生,但內在深處卻沒有任何發生,或者說只有「空無」發生著。
順從那個不屬於你的力量,臣服於那超越你的力量,這就是創造;靜心就是創造。當自我消失,那在的傷口也開始消失,你被治療了,也再度完整了。自我是你的疾病,所以當自我消失時,你便不再冬眠,你開始流動,開始和整個存在的河流一起流動。
諾伯特‧韋諾(Norbert Weiner)說:我們並非僵滯的死物,而是永存的原型,是亙古生命長河中的迴旋水流。」如此你就不再是自我,而是一個或一連串的事件:你是一個過程而不是一個物件。
意識不是一個物件而是一個過程,是我們把它變成物件的。當你把意識稱為「我」的時候,它就變成了一個物件,一個有固定意義、有界限、沉睡的、不流動的東西,真正的你開始死去。
自我是你的死亡,所以自我死亡是你真實生命的起點。真正的生命是創造的生命。你無須去任何學校學創造,只須往內走,幫助自我消失。不要支持自我,不要滋長它的力量,別餵養它;當自我消失時,一切就都是真理,一切都是美的,一切發生也都是善的。
每個人都會找到自己創造的方式,或許是個富創造力的廚師,也許是個具創造力的清道夫。
乏味無聊將不會發生,因為不論什麼樣的小事,你都是富有創造性的,即使是清掃工作也會成為一種敬拜,一場祈禱;不論你做些什麼,其中都有著創造的滋味。
真正具有創造力的人不在乎名聲,真正的創造者滿足於他所做得每一件事,滿足於他本然的狀態和所在之處,根本不會有欲望的問題。

第二章   展現創意的五種障礙
每個人都擁有大自然所賦予的創造性能量,唯有受到阻礙,能量無法自然順暢的流動時,創造力才會變成破壞力。
自我意識
自我意識是種疾病,意識是健康的,但自我意識是疾病,某些外來物盡入了意識的河流裡,這些異物,是一些無法為河流所吸收的異物,無法融入河流......那是某種拒絕融入河流、融入其中的東西。
自我意識是不健康的狀態,是封閉、凍結的阻塞;像一個髒污的、發臭的水池,無法流動至任何一處,只好逐漸乾凅、蒸發而死亡。
意識沒有「自我」,沒有「我」的概念,也沒有「個人與整個存在是分離的」這種想法;意識不知道什麼是障礙,也不知道什麼是界限--它與整個存在是一體的,處在深沉的合一裡。
在合一當中,個體與整體沒有衝突,個體只是流動融入整體裡,而整體也流動融入個體中。就像呼吸一樣,你吸氣也吐氣;吸氣時,整體進入你的內在,吐氣時,你進入整體。不間斷的流動、持續性的分享,整體不斷地給與你,你也不斷地給整體,其間的平衡從未消失過。
但在一個具有自我意識的人身上,某些東西不對勁了,他接受,卻從不付出;他不斷地囤積,卻失去了分享的能力。他不停地在自己周圍建立界限,阻止他人入侵,在身上掛了「禁止進入」的告示牌,漸漸他變成一個墳場、死亡的個體--因為真實的生命是一連串不斷的分享。

「自我」(self)是僵死的,對它而言「生命力」只是一個名詞,「意識」則是豐饒、無止境的生命力,沒有任何界限;然而從某個角度來看,其實每個人都是自我意識的。
具有自我意識的就是無意識。你必須要了解其中的矛盾:具有自我意識就是無意識;而沒有自我意識或非自我意識的,才是有意識的。當自我不存在時,當渺小的自我消失時,你才成就了真正的自己(Self)----以大寫字母S開頭的自己,你可以稱它為「超我」或「全我」。
「沒有自我」意謂的不只是「你」沒有自我,那個最終的自我也一樣,因為它是一切的自我----全我(the self of all)。它兩者皆是。「沒有自我」表示存在得不只是你,還有那最終極的自己,因為那才是全我。
當你失去了自己渺小的中心,到達整個存在的中心時,你就變成了無垠的,不再受到任何束縛,你周圍的牢籠消失,無窮的力量開始透過你流瀉而出。你變成一個管道,清澈,沒有障礙的通道;空心的,沒有任何屬於你自己的東西,這就是所謂的<臣服>。
自我意識是一種拒絕臣服的態度,是衝突、對抗、掙扎的態度。倘若你和整個存在對抗,你就是自我意識的,你只意識到自己。你會一次又一次的被打敗,每一步都只邁向更大的失敗,挫折感是必然的。你的厄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因為你無法帶著這個自我來對抗整個宇宙 ,你無法脫離宇宙而生存,無法做個獨行僧(monk)。
獨占事業(monopoly)、修道院(monastery)、獨腳戲(monoogue)都來自同一字根。獨行僧嘗試要做他自己,是著界定出自己的界限,試著將自己區隔於整體之外而生存。他所有的努力都是自我中心的,那注定會失敗,沒有任何一個獨行僧曾經成功過。
為有當你與神同在時才會成功,永遠不要對抗祂。唯有當你與整體同在時才會成功,永遠別去對抗它。所以,如果你感覺挫敗,如果你深陷於悲慘中,要記得是你製造出這個悲慘;你以某種詭詐的方法對抗著整個存在,是你自己製造出所有的悲慘。
自我總是努力往上游走。人們不喜歡輕鬆容易的事,即使面對輕鬆容易的事情,也要先把它變得困難與複雜。人們享受艱辛,為什麼?當你面對辛苦的工作時,你的自我便開始作用,變得敏銳起來,因為眼前正有個挑戰。人們總想挑戰自我。
看看你的生命,你做過的許多事都只是為了滿足自我。衝突只製造出痛苦和不幸。痛苦是ㄧ項很好的指標,顯示出你內在有多少衝突,所以千萬別把責任推卸到其他事情上。
人們極擅長於合理化。如果感到痛苦,他們會說:「能怎麼辦呢?都是前世的『業』造成我現在的痛苦與不幸。」就算是前世的業力會讓你痛苦不幸,那也只在前世!那些業力為什麼要等到現在?它根本沒有任何等待的理由,是你「現在的業」造成你現在的痛苦!
把責任推陷到前世總是比較容易,因為你能怎麼辦呢?就只能這樣了,沒有什麼你能做的了。過去無法重寫,你無法揮揮手抹去過去,沒有神奇的法術能幫助你消除過去。過去得事已經發生了,它們已經永遠的發生了;發生過的事會一直在那裡,你無法改變過去。這種想法讓你鬆了一口氣:「好吧,因為前世的業,所以我必須受苦。」
無論如何,你總會找得到理由,不幸的原因從來不會是你,從來不是現在的你。
如果你的生活不幸,只有你是唯一要負責任的人,不是過去,不是社會架構,也不是經濟體系的責任,這些藉口都幫不了你。如果繼續維持你現在的狀態,那不論你身在哪一個社會都是痛苦的;不論處在哪一種經濟體系裡,你仍然不快樂;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是痛苦的,如果你自己沒有改變的話。

最初也是最主要的改變,是發生在你開始放下與存在的衝突時。這也是所有偉大的宗教不斷強調的唯一重點:「放下自我」,也就是「放下衝突」。放下自我可能太抽象了,自我在哪裡?自我是什麼?這個字你看起來似乎懂也很熟悉,但又模糊不清、難以捉摸,所以我讓它變得更實際一點,就是指放下衝突,因為自我是衝突的附加產物。
人們說著要征服自然,要征服這個、征服那個,但你怎麼能征服自然呢?你是其中的一份子,不分如何能征服整體呢?看看其中的荒謬與愚蠢吧!你可以與整體和諧共處,或是不和諧地與之衝突,不和諧產生痛苦,和諧著帶來喜悅。和諧來自內在深處的寧靜、喜悅與愉悅,衝突則來自於焦慮、痛苦、壓力與緊張。
自我什麼都不是,只是你創造出來圍繞在你周圍的緊張。其實,你不需要創造出自我,但為什麼人們還要不斷地創造出自我呢?因為真正的自己是未知的,這就是原因。沒有自己而生活是令人難以忍受的,所以我們創造了一個虛假的自己,一個代替品,因為真實的自己是未知的。
真實的自己從來不曾是可知的,是個奧秘,是無法形容、無法定義的。真實的自己是如此廣闊,以至於你根本無法定義;是如此的奧秘,因此難以穿透而直指核心。真正的自己是整體的自己,是人類的智力所無法穿透、沉思與理解的。
沒有方法能夠定義真實的自己。人們又無法沒有自己而生活,他們會覺得空虛!

要知道真實的自己是非常艱辛的,因為你必須歷經長途旅行才能回到家,必須敲過許多們才能找到那道真正的門。簡單一點的方法是創造一個假的自己;自我,它騙不了你,但至少可以騙一騙其他人。就這個外在世界而言,至少你還有個標籤說明你是誰。
你曾想過,如果有人問你:「你是誰?」你怎麼回答?
名字?但這個名字不是你的,你來到這世界時是沒有名字的,它不是與生俱來,是後天加上去的。名字只是個標籤,ㄧ個用來稱呼你的名稱,它和真實的自己沒有任何關聯。
工作職稱?那是你謀生的方法,關於生活的事,但不是生命。這無法說明真正的你。
族譜及家庭資料?這些資料也無法定義你。
你無法創造出自己,它不可能是人造的。你的自己是與生俱來的,它就是你,所以你要如何創造它?人類是一個作品(creature),基督教、回教與印度教徒都這麼表示,代表人類並不是自己的創造者。
創造者躲藏在未知裡,而我們來自於某種奧秘的生命源頭。你的自己不是你的!這個虛假的自己不是你,因為它是你製造出來的;而你真實的自己也不是你的,它是神的,你的根源來自神。
我們在生活中所攜帶的虛假的自己,就像一面隨時會被毀容的旗幟,非常的脆弱、無力,這是必然的,因為它是人造的。人造的東西怎麼可能永生不死呢?人類都必須經過多次死亡,所以人造的東西也必有一死。因此恐懼不斷地出現;「我會失去自己。我的自我會被摧毀。」
恐懼不斷地在你的內在顫抖。對於你所創造出來的虛假自己,你永遠無法感到安心,因為你知道它是假的;你或許可以逃避這個事實,但你知道它是假的,知道它是你勉強拼湊出來的人造產物;它是機械化的,不是有機體。
機械化的能源來自於外在,所有的零件裝配在一起時,才能發揮功能,單一零件是無法發揮作用。
植物是有機體,它的能源不是來自於外在,整體性存在於種子的內在。先有中心,外圍的部分才隨後出現。種子在土壤裡死亡而長出ㄧ顆植物。
人類是有機體。在母親子宮的土壤裡,聚集你外圍的各個部分。你的中心先出現,但此刻你卻完完全全忘了這個中心,因為你生活在外在事件裡,便認為那就是你的生命;而這個外圍,由於你長期生活於其中,便創造出某種自己,一個假的自己。假的自己另你感覺舒適,覺得自己是某號人物,其時它不斷地顫抖著,因為內在缺乏一個有機體。
因為如此,你才會有對死亡的恐懼。如果你知道了真實的自己,你將不再畏懼死亡,因為有機體永遠不死。有機體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是一個永恆不滅的循環。
你知道你的中心嗎?如果不知道,你會一直感到害怕。自我意識永遠在害怕,永遠顫抖著;你也永遠虛要來自外界的支持,你需要別人欣賞你、需要別人的掌聲,需要別人說你是如何的美麗或聰明。唯有如此你才能相信,你必須不斷地倚賴他人。
一個笨蛋對你說:你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你看起來聰明是因為你面對的是個笨蛋,如果對方比你聰明,那你看來絕對不會聰明到哪裡去。所以,你的高興來自於某個笨蛋的出現,他證明了你的聰明。
你獨處時比較優雅自在,因為沒有人在那裡盯著你,你沒什麼好擔心的。當你獨處時,你比較天真,比較像個孩子。但當你發現有人在看著你時,你馬上會有所不同,因為自我碰到了挑戰。那就是為什麼人們這麼害怕別人,而獨處時焦慮就消失了。

努力要讓某件事情完美,它就一直會是不完美的;順其自然的進行,它就一直是完美的。自然就是完美,努力是不完美的。不論何時你將事情做得太過了,你就正在摧毀它。
不論何時,當你試著要表演些什麼時,你就是在餵養自我;不論何時,當你順其自然,讓事情自然發生,它總是完美的,不會有任何問題。
當你順其然,讓事情自然發生時,神就在你背後;而當你害怕顫抖,試著要證明些什麼,就失去了與神的連結。
自我意識是一種弱點,沒有自我意識的人是堅強的,他的力量與自己無關,而是來自於上蒼。
每當你意識到「自我」時,就表示你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你不知道自己是誰。如果你知道的話,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你不會尋求他人的看法,不會擔憂別人對你的評論,當人們對你有所意見時,他們所說的其實都是他們自己。
「我就只是我自己,我對於自己沒有任何解釋,也不需要有,我就只是愉快得當我自己,不論那是什麼,我只是快樂的『是』我自己。」
如果你仍然執著於虛假的中心,虛假的中心總是倚賴他人的看法,所以你不斷地尋求別人對你的意見,跟隨他們的意見,試著去滿足他們。你不斷地試著獲得別人的敬重,努力裝飾你的自我,這其實是種自殺。
與其擔憂他人的看法,你需要的是開始像內追尋。要認識真實的自己不是唾手可得且廉價的,但人們總是徘徊在廉價的事物裡。
一個人需要知道的是自己,而不是擔心他人的看法。
自我非常擅於欺瞞。它不斷地聽到它想聽的,也只按照它想要的方式來詮釋事情,從來看不見事實,也從來不讓你看到真相。以靠自我而生活的人都活在帷幕之後,這個帷幕不是靜止的,它不斷地變動著,所有通過帷幕的事物都會扭曲變形。
當你放下自我時,其實是放下了你在自我周圍所創造的世界。你能夠看見事物的本來面貌,而不是看到你想看到的。當你有能力看見生命的真相時,你也擁有了看見真理的能力。
每個人都擁有無限的力量,因為每個人都無比神聖;人之所以強壯是因為每個人的根原來自於神,來自於整個存在最深的源頭。
波浪無法沒有海洋而存在。海洋可以沒有波浪而存在。
波浪只是海洋的起伏,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它不是一個實體,只是一個過程,只是海洋在自身存在裡的一個倘佯。當波浪之道自己是浩和汪洋中的一部分時,它才有力量;如果波浪忘記了這一點,便會非常的微弱。
我們不斷地遺忘著,愈是顯而易見的事情,我們愈是容易遺忘;愈是切身的事情,我們也愈容易遺忘;而那些唾手可得的事物,我們愈是容易遺忘。
當你缺乏某些事物時,你記得它;一旦擁有它之後,你就忘了它,開始視它為理所當然。要記得某件從來不會遠離我們的東西是不容易的。
當你記得自己時,你就忘記神;當你忘記自己時,你就記得神。
傾聽是進入神的廟堂裡最基本的秘密之一。傾聽是被動的,請聽表示完完全全地忘記你自己,唯有如此才能傾聽。當你傾聽時,你就只是變成一個通道,被動地、具有接受性地,像子宮一樣。唯有當你具有接受性,具有如女性般的接受性,當你成為陰性的、心門敞開著,且耐心等待時,神才能碰觸到你。
傾聽是使你變得具有接受性的一門藝術。耳朵是具有象徵意義的。你的耳朵除了通道外什麼也不是,它只是兩個孔洞。耳朵比眼睛更來得女性化,眼睛是男性化的;耳朵是陰,眼睛是陽。當你看著某人時,你是在主動出擊;當你傾聽某人時,你是被動、帶著接受性的。
盯著別人太久是粗魯、不禮貌、不當舉止。「看」是有時間限制的,心理學家說這限制是三秒鐘。超過三秒成了「瞪」;那是冒犯,你侵犯了他人的領域。但傾聽是沒有限制,因為耳朵無法侵略。
眼睛是需要休息的。到了晚上,眼睛需要休息,耳朵卻不需要,二十四小時都是敞開的,年復一年都是如此。而眼睛無法張開超過幾分鐘,需要不斷地眨動、不斷地休息。
主動是會疲倦的,因為主動是把能量往外放射。
「你就是成為耳朵,就是傾聽,沒有其他事要做,除了不斷地傾聽,無須任何主動的行為。」要有接納性,因為在接受中自我無法存在,自我只能夠存在於衝突中。而當你具有接納性時,想像力將變得更為敏銳。
具有接納性的、敏感的人們往往富有想像力。只是放下主動、侵略的態度,無須任何努力,像海綿般的接受、吸收,就變得富有想像力、充滿創造力,以深深的接受性來接收整個宇宙,然後在把經由想像力消化吸收後的東西傾倒出來。
想像力是你所擁有最接近神的能力。神必然擁有無邊的想像力,看看這世界。
遲早有一天,所有在追尋過程裡曾經大力協助過你的腳必須離開,佛陀也必須被放到一旁,否則這道門會成為你的阻礙,如果你執著的話。
一旦放下自我,就放下了所有的失敗與挫折。帶著自我,你注定會失敗;帶著自我,你將一直虛弱下去。放下自我,無限的力量會開始透過你而湧現;放下自我,你再度變成了一條河流,開始流動,開始融解,蜿蜒流動的你再度生動而有活力。
我們只是永恆生命樹上的一小片葉子,沒有抗爭的必要,唯一能夠回家的方式就是臣服。

完美主義
真正的創造者知道他沒有創造任何事情,是存在透過他而展現;存在曾經充滿過他,充滿他的手、他的存在,是存在透過他創造了某些事物,他只是一個工具。當藝術家消失時,真正的藝術才誕生,此時完全沒有自我的問題。藝術不只有完美的技術,更有著真實的存在。
自我總是企圖達到完美,自我是完美主義的。自我總想比別人更高、更好,它是極端完美主義的;但透過自我,完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這種努力非常荒謬。唯有自我消失時,完沒才會出現;然而當自我消失時,也根本不會去思所完美不完美這回事。
允許自己臣服、放下,允許任何要發生的事件發生。真正的藝術家思索得事「全然」而非完美,唯一希望的是自己能夠全然地投入於其中。
一旦放下自我後,就放下了所有的失敗與挫折。你是如此地具有彈性,任何你所想像的都會發生,你的想像會變成你的真實。
定律不用等到人們發現後才發生作用,地心引力一直作用著,它和牛頓以及那顆掉下來的蘋果無關。蘋果並不是在牛頓發現地心引力定律後才開始掉落。定律一直都存在。
「優美律」讓人上昇。地心引力使事物往下墜落:在瑜珈裡,人們稱它為浮力。當人們在某種程度的沉溺中,沉醉在神聖裡,在全然臣服、放下自我的狀態裡,優美律開始發生作用,人會上昇,變得輕盈。
自我好比圍繞在你脖子周圍的石塊,當自我消失時,你是輕盈的、沒有重量、沒有負擔的。科學家們相信兩極律,沒有任何一條定律是單獨存在的,每個定律必然有著相反的另一極。就像電流沒有兩極就無法作用一樣,需要正負兩極同時存在,彼此互補。
在喜悅、祈禱、靜心、慶祝、愛的片刻裡,你是沒有重量的,是輕盈的。

智力
「現代(contemporary)的頭腦」是個矛盾的詞彙,頭腦從來不可能是現代的,它總是陳舊的。頭腦有的只是過去、過去、過去,除此之外別無他物。頭腦指的就是記憶。
你處在當下時,你就是現代的,你的頭腦消失了!沒有思想起伏,沒有欲望升起,你脫離了過去,也脫離了未來。
頭腦從來不具有原創性,也不可能是。「沒有頭腦」才是原創、鮮活、年輕的;不同時代的人關心的問題不可能相同,當時重要的問題到了現代卻變成了愚蠢的問題,他們當時關心的問題是你現在絕對不會問的。
新潮contemporary
真正富有生命力的人是處在當下的,他不倚靠過去而活,也不為未來而活,只為這個片刻而活,也只活在當下的片刻裡;當下就是一切。是自發性的,自發性是頭腦消失後所散發的芬芳。頭腦不斷地重複,不斷地在原地打轉,是機械化的;你把知識填塞進去,它就不斷重複這同樣的支是,它會一次又一次不斷地咀嚼同樣的內容。
沒有頭腦(no-mind)是澄澈的、純然的、天真的;沒有頭腦才是你生活、經驗與存在的唯一方法。
智力(intellect)是虛假不實的,它只是聰明才智(intelligent)的替代品。聰明才智是完全不同的現象,它是真實的。
聰明才智需要極大的勇氣,需要過充滿冒險的生活;聰明才智要求你不斷地投入各種未知的情境,進入未知的海域;唯有如此,聰明才智才得以成長茁壯、敏銳起來。
聰明才智只能在未知的片刻裡成長,但人們害怕未知,未知令他們感到不安,他們不想跨出熟悉的領域,因此創造出一個虛假的塑膠替代品,並稱它為「智力」。智力是頭腦所玩的把戲,它無法創造。
聰明才智與頭腦無關,而是與心有關。智力是頭腦的向度,而聰明才智則是心甦醒後的狀態。
智力上的創造力是不可能的。智力只能製造出垃圾,它是有生產力的,能像工廠一樣生產製造,但它無法創造。
製造與創造有何不同?製造是機械化的活動,聰明才智能夠創造,卻從不製造。製造是一種重複性的活動,你反覆不斷地重複某一件事;而創造力是把新意帶進存在裡,尋求方法讓未知能夠穿透已知,讓天空能夠碰觸到大地。
要了解佛陀,你會需要聰明才智。祂的整個存在就是寧靜。有某種優雅圍繞著祂,那份優雅來自於一種無止境的美,那是極微細的美,你必須非常敏感才能感受到,你必須非常敞開而不好辯。
和佛在一起,你無法只是個旁觀者,你必須參與,因為那是一個需要參與的奧秘。然後,你才會看見祂的創造,祂創造的是意識,而意識是在創造表達中最純粹、最高也最終的形式。
佛展現的的是完整的神性。印度文裡稱佛為巴關(Bhagwan)--完整神性的體現。
智力活動能讓你在某些事情上變成專家,變得有用、有效率,但智力在黑暗中摸索,它沒有眼睛,尚未擁有靜心的品質。智力是外借得來的,它沒有自己的洞見。
「知道的太多,卻缺乏了解」
生命從來不曾相同過,生命時時刻刻不斷的改變著,每個片刻都是新的片刻。專家永遠遲一步,他的反應總是不恰當、不適時,因為他的答案從來不是自發性的,不是根據當下情況而產生的回應,他早已有了結論。他帶著準備好的答案到處行走,但再生命裡發生的狀況卻永遠是新的。
生命並非邏輯的現象,但有智能者卻是透過邏輯來生活,因此永遠無法適應生活,而生命也永遠無法適合他們。會感到迷失的不是生命,而是那些所謂的有智能之士,他們覺得迷失、失落,總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並不是生命驅逐了他們,是他們自己決定要成為局外者。如果你太執著於邏輯,你將無法成為整個存在生命過程中的一份子。
生命是超越邏輯的,生命是矛盾的,生命是個奧秘。
邏輯讓人們認為自己知道些什麼,但那只是一個很大的「自以為是」,不論什麼,凡是透過智力所完成的都只是推論,那不是來自於你對真相的經驗,只是一種邏輯的推論,而且這個邏輯還是你自己製造出來的。
智能或許可以做出某種程度的推論,但那是一種無意識的狀態,你幾乎是在沉睡中行動。
聰明才智是清醒的,而且除非你完全的清醒,否則不論你做什麼的決定,總會有些不對勁。將聰明才智帶入活動中,你需要的不是更多的知識,而是更多的靜心;你需要變得更寧靜、無雜念。
少用頭腦而多用心,你需要更敏感地覺知道圍繞在你周圍的奧妙,那是生命的奧妙、神的奧妙,出現在綠樹與紅花裡的奧妙,出現在人們眼裡的奧妙。到處都有著無比的奧妙!這一切都是奇蹟。但因為你的智能,把自己封鎖了起來,執著於無意識頭腦所做出來的愚蠢結論,執著於那些和你一樣無意識的人所給你的結論。
聰明才智絕對是創造性的,因為聰明才智帶出了你全然的潛能,還不只是小小的一部分,不只是頭腦而已;聰明才智震動著你整個靈魂、你存在裡的每個細胞,你生命裡的每一束纖維都開始舞動,開始與整體達到一種無比細緻的和諧。
這就是創造力,與整以全然和諧地脈動著,而事情會開始自然發生。這一切只有當聰明全然的甦醒,當心全然的清醒時才會發生。

信念
創造者不會有太多的信念,事實上,他沒有任何信念,他有的只是自己的經驗。
經驗的美就在於經驗總是開放的,永遠可以做更進一步的探索;而信念是封閉的,它有自己完整的結論。信念總是結束的、完成的,經驗則從未結束,它一直都是未完成。只要你還活著,你的經驗怎麼可能會結束呢?你的經驗會不斷地成長、變化,它是活的,不斷地從已知進入未知,從未知進入那不可知。
經驗的美就在於它的未完成。未完成有它自己的美。
「它被完成的這麼徹底,那就是不對勁的地方。」
任何故事如果有了絕對的結局,就不可能是美的,它只會徹底得死掉。經驗總是保持開放,而這也意味著它是未完成的,所以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對經驗保持開放。
頭腦是你所有信念的集合,開放則是沒有頭腦。開放表示你總是把頭腦放在一旁,準備一次又一次地以嶄新的眼光來看待生命,而不再使用那雙陳舊的眼睛。
頭腦給你的是陳舊的眼睛,給你的是種種既定的概念,它要你透過這些概念來看待事物。但這樣事物就被染上色彩,你無法真正的看到它們,你只是不斷地把你的概念投射上去,即使你所以為的真實也只是你的投射。
看的時候,透過「無念」、「無物」、「尚雅塔」(shunyata;空)來看。當你透過無念來看,你的接收是清晰的,因為你能夠看到事物的實相。真實就是自由,其他的一切只會創造出牢籠,只有真實會帶來自由。
在沒有頭腦的片刻裡,真相會開始像光一樣滲透進入你的內在;而你愈能夠享受這份光、這個真相,也就愈有勇氣放下你的頭腦。
你將能夠「看」,不帶著頭腦的看,沒有任合愈求的看,你的「看」是純淨的。
阿瓦洛克塔(avalokita)--一個帶著清澈眼睛來看的人。阿瓦洛克塔是佛陀許多名字中的一個,意思是指一個不帶任何概念而看的人,只是個觀照的人。
創造性是你帶入活動裡的一種品質、一種態度、一種內在的向度--你看待事情的態度。
別把創造力局限在任何一種特定的形式裡。真正具有創造性的是人,當一個人據有創造性時,不論他做甚麼都無所謂......即使是走路,你都能在他的行走間看見創造力;即使是無為都會是一種創造性的行動。
是「人」本身才是創造性的關鍵。
不論你做什麼事,如果帶著喜悅來進行,如果帶著愛意來進行,如果你的行動不是出於算計,它就是創造性的。如果某些事情在你的內在萌芽,為你帶來成長,那麼,它就是靈性的,就是具有創造性的、神聖的。當你變得越來越有創造性時,你也就變得越來越有靈性。
愛你所做的事,不論那是什麼,事情的內容不是重點,就是靜心地去做。
創造性意味著熱愛你所做的任何事。享受它、慶祝它!即使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你所做的事。你享受它,它本身就是有價值得。
名聲不該是你關心的重點,你關心的應該是如何享受你正在做的每件事。
如果你的行動變成是你的熱戀,那它就是一種創造。再微小的事情在愛與歡欣的碰觸下都會變得偉大。
信念不只是信念而已,它可以開門,也可以關門。如果你有著錯誤的信念,那它就會像一道緊閉的門不斷地出現在你身旁。
如果你相信自己沒有創造力,你就真的會變得無法創造;這個信念是種障礙,會不斷地否定你且阻斷所有的流動,讓你的能量無法流動,因為你會不斷地說:「我沒有創造力。」
每個人生來都是創造者,所有的孩子都具有創造力。
當野心出現時,創造力就消失了,因為利慾薰心的人無法創造,野心份子無法按照事物的本質來愛它。野心份子想的是未來,而創造者是活在當下的。
把責任丟給社會是於事無補的,你必須把生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你必放掉錯誤的制約,放掉錯誤的、催眠式的訊息,放掉童年時期就接收到的催眠指令,放掉它們!淨化你所有接受過的制約......然後,你會突然間看見自己的創造力。
「存在」與「具有創造性的存在」是同義詞。非創造性的存在是不可能的,但這種不可能的事已經發生,因為你所有創造力的源頭都被阻斷、封鎖、摧毀了,妳所有的能量被迫流向那些社會認為有價值的活動裡。
我們對生命的整個態度都是金錢取向的。然而在你可能感興趣的事物裡,金錢是最不具創造性的。我們的整個生命走向都是權力導向的,而權力是非建設性的。只是追逐金錢的人會走像摧毀,因為金錢必須被掠奪、被攫取,必須從許多人身上掠奪過來,只有如此你才能擁有金錢。而權力的意思是你必須把許多人變得無能,必須摧毀他們,如此你才會變得有權力。這些都是毀滅性的行為。
創造性的行動會增進世界的美;它貢獻了某些事物給這個世界,但從來不拿走任何東西。
金錢、權力、名聲都是非創造性的;不只非創造性,還具有破壞性。覺知這一點,你就能輕易地成為具有創造性的。
在你的內在深處,你會是最富有的人;你會從內在感到深深的滿足,感受到喜悅、歡欣與慶祝之情。你會不斷地接收到愈來愈多的祝福,你的生命本身就是個祝福。
外在世界所謂的成功對內在世界而言往往事一種深沉的失敗。如果你失去了自己,那你腳下的這個世界對你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你擁有了全世界卻失去了你自己,你還能做什麼?創造性的人擁有自己的存在。
在東方我們把求道者稱為「史瓦米」(swami)--師父。
一個只是追逐金錢、權勢與聲望的人是乞丐,因為他不斷地乞討,他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貢獻。
當一個給與者,分享所有你能分享的;大事或小事並沒有差別,如果你能夠誠心誠意地微笑,握著某人的手微笑,那它就是一像創造性的行為,只是一個充滿關愛的眼光,就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整個世界。
就是成為創造性的,不必擔心你做的是什麼。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你帶著創造性、袋著虔誠的心去進行,那不論你做甚麼都繪變成一種祈禱;不論你做什麼,都會是神壇前最虔誠的奉獻。
放掉你所有認為自己沒有創造力的信念。你必須找出那些事情事你能夠做的,而哪些事情不是。沒有人是全能的!你必須追尋、找出自己的命運,必須在黑暗中摸索。要找到自己的命運並不輕鬆容易,但這就是生命。你必須因此而展開追尋,而在追尋中成長會開始發生。
只有機械能夠被預測,人無法被預測。
人永遠是開放性的......擁有著一千零一種可能性。在生命的每一步裡都有許多的門、許多的選擇,你必須去感覺、去選擇;如果你熱愛你的生命,你會找到的。
整個人類的歷史其實就是謀殺者的歷史。你可以成為首相或總統,但這都只是面具,在微笑的面具背後,你找到的會是一群充滿暴力、血腥的人。他們的微笑是政治性的,是交際策略,如果這些面具脫落,你會看到成吉思汗、納迪爾皇帝、拿破崙、亞歷山大、希特勒等人躲在後面。
如果妳想要的是名聲,那就別談創造力。
愈是偉大的人物,人們需要愈長的時間才能夠看見他們的偉大。
創造者往往需要好幾百年的時間才得到人們的認可,而且這還不一定會發生,有許多創造者從未得到世人的認可。如果你想用創造的名義追求其他的東西,那還是放掉創造這個想法,至少你可以有意識地、自由地作任何你想作的東西。對於那些沒有創造性的人而言,成功比較是可預期的事情。
永遠不要躲在面具之後!如果你真的想要成為創造者,那就根本沒有所謂金錢、成功、名聲、威望的問題。你就只是享受自己的行動,每一個行動都會有它內在的價值。
沒有人是非創造性的;甚至沒有一棵樹、一塊岩石是非創造性的。每棵樹會創造自己的空間,每塊岩石也會創造自己的空間,完全不同於他人的空間。
如果你變得夠敏感,如果你擁有了解的能力,透過同理心,你會有著莫大的收獲。
如果帶著愛,你會看見整個存在都具有獨特性。
不要勉強、催促任何事情,就只是看著、溝通、接受它們的幫助,你可以省下許多能量。
你是人類,是整個存在的高峰,你站在頂端,你擁有意識。所以永遠不要去思索、執著於那些錯誤的信念,認為自己不具創造力的錯誤信念。或許你曾經在錯誤的方向上尋找你的創造力,或許別人說你沒有創造力,但必然有某個方向你是具有創造力的。繼續尋找,讓自己保持敞開,願意摸索,直到你找到為止。
每一個人來到這世界時都帶著一項特別的命運,有某些事情要去實現,某些訊息要去傳達、某些工作要去完成。你來到這裡不是一個意外,你會在這裡是有意義的。有某個目標隱藏在你的背後,這整個存在正試圖透過你來完成某些事情。

名聲遊戲
在我們的生命架構裡,一值被教導著除非我們得到別人的認可,否則我們什麼都不是,是沒有價值的。做什麼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不能得到認同。但是這種教導把整件事都顛倒過來。工作應該是重要的,工作本身的喜悅是重要的;你不應該是為了得到認同、讚賞而工作,應該是為了享受自己的創造性而工作。你熱愛工作,就只是因為工作本身的樂趣。
你的滿足應該來自於工作本身,不是為了尋求認同與讚賞。如果得到了讚美,也要以輕鬆的心情來看待它。
如果每個人都能夠學習到熱愛自己的工作,不論是什麼樣的工作,都能夠享受於其中而不尋求任何讚賞,那我們會擁有一個更美、更具有創造性的世界。
生命是由一連串的小事所構成,這些小事,你不會得到任何獎賞,但我們卻一值不斷的希望得到世人的讚揚、得到報酬、要求完美、得到金錢才算數。
只有當你不熱愛自己的工作時,才會去煩心外界是否認同,因為它們是替代品。事實上你痛恨自己的工作,一點也不喜歡它,之所以做它是因為它可能會為你帶來讚揚,你會被人們所欣賞、接受。與其尋求認同與讚揚,不如重新想一想你的工作,你熱愛它嗎?
所有父母、老師總是不斷強調:你要尋求讚揚、你要尋求認可。這是一種非常狡猾、控制人們的策略。
學習一件最基本的事情: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帶著愛去進行,但永不尋求認同與讚賞。
你為何執著那些認同呢?看一看你的內在深處,或許你並不喜歡自己正在做的事,或許你害怕自己其實走錯了路,所以外來的認同能幫助你覺得自己是對的,任同與讚賞能幫助你覺得自己正朝著正確的目標前進。但真正的問題在於你內在的感覺,和外在世界毫無相關。
所有認同與讚賞全仰賴於別人的看法,你讓自己變得愈來愈倚賴別人。
成為一個「個人」,或愛全然的自由中、站在自己的腳跟上、從自己內在源頭汲取能量的「個人」,不需要依賴任何外界的認同與讚賞。讓自己回歸內在的中心,感受自己的根。這是一個人最終極綻放的起點。
任何一個擁有自主個體性的人,會透過他自己的愛、自己的工作而生活,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你的工作愈是可貴,它得到任何尊敬的機會就愈少。人們總要花上兩、三個世紀的時間,才能夠擁有足夠的聰明得以了解當代的天才。
要被一群白癡所尊敬、你的行為必須符合他們的方式,符合他們的期待;要被一群病態的人類所敬重,你必須像他們一樣的病態,他們才會敬重你。但你得到的又是什麼?你只會失去自己的靈魂。

第三章  原創的關鍵
不論何時,當你是具有創造性的,你就會嘗到生命的滋味,那完全仰賴於你的全然性椅及你的態度。生命不是一個哲學問題,而是一個宗教性的奧秘;也因此,任何事情都可以成為一道門,及使是清理地板。如果你可以帶著創造型、帶著愛心,全然投入於清理地板的過程裡,你就會嘗到某種生命的滋味。

再度成為一個孩子
所有的孩子都是具有創造力的。創造力需要自由,一種免於頭腦的自由,免於知識的自由,免於成見的自由。具有創造力的人願意嘗試任何新的事物,他不是機器;機器人從來無法創造,只能不斷重複。
具有創造性的人總是不斷嘗試錯誤;如果只遵循正確的方法做事,就永遠無法創造。所謂「正確」的方法,是由別人發現的,透過這些正確的方法,你一定可以做出某些成果,你會變成一個製造者、一個工廠,會變成一個技師,但永遠不會成為創造者。
製造者和創造者的區別在哪裡?
製造者知道如何用正確的方式來做事,他會用最富經濟效益的方法做事,用最少的力氣製造出最大的成果。
創造者是個四處玩耍、探險的人,他不知道什麼是正確的方法,所以他不斷地尋找、追尋各種不同的方法;他常常會走錯方向,但不論走到哪裡,他總是能夠從中學習,也因此而變得愈來愈豐富。創造者會做出從來沒有人做過的事情,如果他只遵循正確的方法做事,就永遠無法做出那些沒有人嘗試過的事情。
靜心能把你的心智活動從左腦轉移到右腦,能夠釋放你那在的創造力。
愛與美、詩意都消失了,金錢、權勢及影響力,它門變成人們僅有的目標。
教育必須停止對右腦與右腦功能嚴格而徹底的抑制,孩子也必須明白自己同時擁有左腦和右腦,還有被教導如何在適當的時候運用兩者不同的功能。
永遠要記得右腦功能才是最終的目的,左腦只是個工具;右腦磁是師父、主人,左腦必須為右腦工作。賺錢是為了讓你能夠享受生命、慶祝生命;銀行裡的存款也只是為了讓你能夠無憂的愛;工作是為了讓你能夠玩耍,玩耍才是目的;工作是為了讓你能夠放鬆,放鬆才是最終的目標,工作從來不是目的。
現今所謂的工作倫理都是來自於過去的殘留物,它們必須被放掉,而這個過度教育的世界需要經歷一場真正的革命。人們不應受到任何勉強,孩子也不該被強迫進入僵化而反覆的模式裡。
現在的教育就只是記憶訓練而已。透過這種教育,你的智慧不會增長。
在學校裡你學到了什麼?各種資料而已。你的頭腦充滿了記憶,你可以重複,可以再製造,也就是所謂的考試。如果一個人能夠吐出所有填塞給它的資料時,他就被認為是聰明的。所以,他被強迫吞嚥下各種資料,不斷地吞嚥,然後再把它們嘔吐出來到測驗紙上。要有效率、和當初塞得一模一樣,就會被認定是聰明的。
但是你要了解,你之所以能夠吐出一模一樣的東西,那是因為你完全未經消化地強記住它。如果你曾經消化過,你無法嘔吐出同樣的東西,會是其它的東西,絕對不是你曾經吞下的那堆填塞物。結果你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是把填塞物保存在胃裡,不做任何消化,這樣你就會被認定是聰明的。
真正聰明的人不見得能夠符合社會的標準。
所有那些在學校、大學裡得過金牌的人後來都不見了,從來沒有再顯示他們的任何價值;強記學習的方式必須被徹底揚棄。孩子們需要得到密切的關注與注意力,每當孩子以新的方式來回應時,你要讚美他們!
答案只有愚蠢、聰明的區別,不應該有正確答案。所謂對與錯的標準根本是錯誤的,只會有愚蠢、老套的答案,或充滿創造力、機智的答案。即使老套、重複性的答案看起來是對的,你也不應該過度讚揚它,應為它是重複的。那些富有創造性的答案或許不完全正確,不符合老舊的觀念,但你要讚揚它,因為那是新的,顯示了聰慧。
如果你想要富有創造性,你應該抹掉所有社會曾經對你做過的事,抹掉所有父母、老師曾經對你做過的事情,抹掉所有政客、牧師曾經對你做過的事。
創造力仍然在那裡等著你,仍舊被壓抑著,只有你能釋放它;當你內在創造性的能量被釋放時,你才是一個具有宗教性的人。所謂具有宗教性即是指具有創造力。
你需要脫離這個牢籠,你能夠做到,這需要勇氣,因為當你開始抹去所有社會曾經對你做過的事情時,你會失去人們的敬重,不再被認為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你需要冒險,冒著失去所有的風險。

準備好要學習
紀律(discipline)是個很美的字,但它曾經被誤用過。「紀律」和「門徒」有著相同的字根,它最根本的意義是指一連串學習的過程。所以一個準備好要學習的人就是門徒,而這個準備好要學習的過程就是紀律。
所謂飽學之士從來沒有準備要學習,因為他們認為自己已經知道了,他們非常自以為是地認同自己所擁有的知識,那只是餵養自我的食物。
蘇格拉底說:「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甚麼都不知道。」紀律的開始,就是當你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一股巨大的渴望開始昇起,讓你想要去探索、深究,想要去了解,也從這片刻開始學習。另外一件隨著學習而來不可避免的事情是:不論學到什麼,你都必須不斷地放掉它們,否則它們會變成知識,阻礙你進一步的學習。
真正有紀律的人從來不囤積,每一個片刻他都消逝在他所知道的,然後再度成為無知的;這份無知才是真正的聰明。存在裡最美的經驗之一,就是處在一種聰明而無知的狀態;在這種無知的狀態時,你是敞開的,沒有任何障礙,你準備好要去探索一切。
紀律這個詞被誤解了,人們不斷地告訴別人生活要有紀律,要做這個、不要做那個,上千個「應該」、「不應該」被加諸在人們身上。當人們生活裡帶著這些「應該」、「不應該」的時候,便無法創造,此時的他是囚犯,不論走到哪裡都會碰到一堵牆。
紀律與任何戒律無關。
你的紀律必須來自你的內在,必須是屬於你的。當紀律來自別人的時候,永遠沒辦法符合你的需要。
紀律是一種非常個人化的現象,每當你借用別人的紀律時,你就開始根據一個既定的原則、死的原則在生活。但生命從來不是死的,生命是每個當下毫不停息的流動、滔滔不絕地流動。
你需要保持高度的覺知與觀照,才能覺知到每個狀況,以及其間的細微差異,並根據當下的情境做出回應與行動,而不是根據別人現成的答案來回應。
一件對這個片刻而言或許是對的事情,在下個片刻可能是錯的。別試著成為前後一致的人,只有死人才總是前後一致。
當一個富有生命力的人帶著生命裡所有的不一致,活在每一個片刻裡,不參考過去,也不參考未來,就是活在這個當下的全然裡,也全然地回應當下這個片刻。

在平凡中找到涅槃
無論他創造的是什麼,都應該受到敬重並給與榮耀;創造力應該被敬重。
重要的是你是否把靈魂放進你的創作裡。
創造和任何特定的工作無關,創造與你意識的品質有關
創造就是以靜心的方式享受任何一種工作,帶著深深的愛去做。
當你真的想受某件事情時,那就是具有創造性的。
生命由一連串的小事所組成,如果你熱愛它們,它們就會變成偉大的事情,有著不可思議的奧妙。沒有什麼事情事凡俗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神聖的、神性的。
偉大的不是事情,而是帶你進入行動中的意識。
涅槃就是帶著全然的覺知、全然的意識與光來過平凡的生活;如此一來,每件事情都會是光亮的。
放掉你對自我的執著,就是去熱愛生命、信任生命,生命會帶來所有你需要的事物;生命會變成一份祝福、一個感恩的祈禱。
生命原來的樣子就已經是完美的。成為生命原本的樣子,成為平凡的就是完美。但你要以不平凡的方式生活在平凡中,這就是所謂涅槃的意識。
成為一個夢想家
昨日的夢想成為今日的事實,而今日的夢想會成為明日的事實。
這整個存在就是一個有機體。你們握著的不只是彼此的手,你們還握著樹的手;和你一起呼吸的不只有人類而已,而是這整個存在。
整個宇宙都處在一種深度的和諧裡,只有人類已經遺忘了和諧的語言。
存在是無限的,並沒有一個你可以站著遠觀、眺望整個存在的海岸。不論你在哪裡,你永遠受存在的一部分。
就只是處在寧靜裡、在喜悅裡,就只是存在--在這樣的寧靜裡,你會開始感覺到自己和他人是一體的。當你思考時,你與他人是分離的,陰位你們各自想著不同的事情;但當你們兩人都處在寧靜中時,你們之間的高牆就會開始消失。
所有生命裡偉大的價值:愛、寧靜、喜悅、狂喜與神性,都會幫助你更加覺知到整個存在的一體感。除了你以外,沒有別人;我們都是同一個實相的不同表現。
沒有任何人是一座孤島,我們都是廣闊大陸的一部分;或許其中有些區別,有各種都樣性與變化,但這些區別都無法將我們彼此隔離。
宗教的意思是,把所有因為無知而散落四處的人們重新聚集在一起,喚醒他們,讓他們知道自己從來不曾分離。
你的慈悲和你的愛將會是一種自發性的發生,而不是經過教育或紀律規範後的產物。如果愛是出於紀律,那麼它是假的;如果和平是來自於教化,它是假的;如果慈悲是來自於教育,那也是假的。但如果這些都是自發性的發生,而非出於你的努力,那就是有一種深沉的、細緻的真實在其中。
別把任何美麗的經驗錯當成美夢;把它稱為夢,你就消滅了它的真實性。夢需要成為事實,而不是把事實變成夢。

第四章  多向度探討創造力
你有一首歌在心裡要唱出來,有支舞要舞出來,但那個舞蹈是無形的,那首歌,即使你還沒有聽見,它卻深藏在你靈魂的最深處,它需要被帶到表面上來,需要被表達出來,這就是所謂的「自我實現」。

記憶與想像力之別(問答)
你要求我們放棄記憶,活在當下。但放棄記憶,我也必須放棄我創造性的想像力,我是一個作家,所有我寫的文字都源自於我的記憶。
我想知道,沒有了藝術,沒有了那些使得藝術家得以發生的創造性想像力,這個世界會事什麼樣子?托爾斯泰永遠無法變成一個佛陀,但佛陀能夠寫出<戰爭與和平>嗎?
*你沒有聽懂我說的話,但那是自然的,要了解我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要了解我,你必須放掉記憶。你的記憶是一種干擾,你聽到的只是我說的話而已,你根據你的記憶,你的過去來解釋我所說的話。
如果你不在這個當下,你是無法了解我的......只有當你在當下時,我們才會相逢;只有當你活在當下時,你才和我在一起,否則你只是身體在這裡,心卻不在這裡。
我從來沒有告訴你要放掉關於事實的記憶,那是愚蠢的。事實的記憶是必要的--你需要知道你的名字、你的父親母親是誰、你的太太孩子是誰、你需要知道你居住的地址,你需要回到旅館,需要再度找到自己的房間。
這些關於事實的記憶沒有特定的含意,心理上的記憶才有。事實的記憶不是問題,它們只是純粹的記憶,但當你的心理受它影響時,問題就出現了。試著去了解其中的差異。
昨天某個人汙辱了你,今天他再次來到你面前。事實的記憶是:「這個人昨天汙辱過我。」心理的記憶是你看到這個男人就開始生氣,你看到他就怒火中燒。而對方也許只是來道歉,或許是來請求妳原諒,他或許已經知錯,已經明白了他自己無意識的行為。
他或許是來和妳重修舊好,而妳卻怒火中燒。妳開始生氣、大吼大叫、妳無法看見他此時此刻的臉,妳不斷地被他昨日的臉所影響。
可是昨天是昨天!從昨天到現在,又有多少水流入恆河了?這個人已經不再是昨天的他。二十四小時帶來許多改變,你也不再是昨天的你了。
事實的記憶說:「這個人昨天汙辱過我。」但是,這個<我>已經改變了,<這個人>已經改變了。所以,那個意外就像是發生在兩個與你無關的人身上,這樣妳在心理上就自由了,妳不會說:「我還在生氣。」不會有憤怒繼續徘徊、逗留;記憶仍然在那裡,但心理上不受影響。妳再度碰到的是此刻的他,是此刻的妳再度遇到他。
有一個人到了佛陀那裡去,對佛陀的臉吐了一口口水,他充滿了憤怒。他是一個婆羅門徒,而佛陀說了一些讓他感到非常生氣的話。佛陀把臉擦乾淨,然後問他:「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佛陀的門徒阿南達看了這種情形非常生氣。他非常非常得生氣,他要求佛陀:「請允許我來糾正他。這太過分了!我不能忍受這種事情。」
佛陀說:「可是他沒有對你的臉吐口水。這是我的臉。再說,看看這個人,他現在遭遇到多大的困難啊!看看他,你要為他感到慈悲,他想要對我說些什麼,但與言一點也不管用。這也是我的問題,一輩子得大問題,所以我可以看到這個人現在有著和我同樣的困難。」
「我一直想要告訴你們那些我已經知道的事,但我沒辦法說出來,因為語言完全不管用。這個人和我在同一條船上,他是這麼的生氣,甚至沒有任何話語能夠表達他的憤怒。而我則是有這麼多的愛,卻沒有任何話語、任何行動能夠把它表達出來。我看到了這個人的男處。就是看著他!」
佛陀在看,阿南達也在看,佛陀只是在蒐集事實的記憶,而阿南達則是在創造一個心理的記憶。
這個人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和佛陀所說的話,他嚇了一大跳。如果佛陀還手或阿南達撲到他身上,他還不致於這麼震驚,因為那是可以預期的、是自然的,是人類回應的方式,不會令人受到驚嚇。
但是佛陀感受到了他的感覺,看到了他的難處......這個人走了,整個晚上都無法入眠,只是不斷地沉思這整個過程,不斷地靜心冥想這件事。他開始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傷痛,開始感覺到他所做過的事情。有一個傷口在他的心裡開使敞開來。
隔天一早他衝到佛陀身旁,跪倒在佛陀的腳邊,親吻祂的腳。佛陀對阿南達說:「看!同樣的問題再次發生了!現在他對我有這麼多的感覺,而他卻無法說出任何一句話,只能碰觸著我的腳。人類是如此的無助,當任何事物變得太多的時候,都無法被表達、無法被傳遞、溝通出來,只能以某些姿勢做為象徵。看清楚這一點!」
然後,這個男人哭泣著說:「原諒我,先生。真是非常的抱歉,我做了一件極度愚蠢的事,我竟然在你臉上吐口水,在一個像你這樣的人臉上吐口水。」
佛陀說:「忘掉它吧!昨天被你吐口水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而那個吐口水的人也不在了。你是新的,我也是新的!看!現在昇起的太陽是新的,每件事情都是新的。昨天已經不在了,所以結束它吧!而且,我怎麼能夠原諒你呢?因為你從來沒有在我臉上吐過口水。你吐過口水的那個人現在已經不在了。」
意識是一條不間斷的河流。當我說放掉你的記憶時,我指的是心理的記憶,並不是事實的記憶。
佛陀記得很清楚,昨天那個人在他臉上吐過口水,但他也記得這個男人不再一樣了,他也不再一樣了。那個章節已經結束了,不值得你把它帶在身上一輩子。但你不斷地攜帶著過去。某人十年前對你說過的話,你現在都還記著;你小時候母親生你的氣,你到現在都還記著;小時候被父親打過的一巴掌,到現在也都還記著,即使你可能已經七十歲了還記憶深刻。
這些心理上的記憶不斷加重你的負擔。它們摧毀你的自由,摧毀你的生命力,變成你的牢籠。事實的記憶則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當心理的記憶消失時,關於事實的記憶就會非常準確。因為心理的記憶是一種障礙,當心理上受到嚴重干擾時,你怎麼能夠正確的記憶呢?那是不可能的。你全身發抖著、顫抖著,處在一種地震的的狀態裡,你怎麼能夠正確的記憶呢?你會誇大,會添加某些事情,刪減某些事情,會捏造出某些事情,你是不可靠的。
一個沒有心理記憶的人是可靠的。那就是為什麼電腦比人類更可靠,因為它們沒有心理的記憶,有的只是事實,赤裸裸的事實,不加粉飾的事實。
當你在談論一個事實時,那並不是事實,有很多虛構的成分會進入其中;你會修改它,會開始改變它、裝飾它,會加上你自己的色彩,所以它不再是一個事實。
只有佛陀、「如來」、一個成道的人知道什麼是事實。你從來沒有碰到過任何事實,因為你的頭腦裡帶著這麼多虛構的故事。不論何時,當你發現一個事實的時候,你馬上就把你的虛構添加上去。你從來無法看見事實,因為你不斷地扭曲事實。
佛陀說「如來」、成道者總是根據事實在說話,「如來」說的都是真理,從來不會是別的事情。「如來」與「如是」是同義詞,不論什麼事情,「如來」就只是反映,像鏡子一樣的反映。放掉心理上的記憶,然後你會變成一面鏡子。
放棄記憶,活在當下--並不表示你不能記得你的過去。過去也是當下的一部分,不論你過去曾經是什麼,曾經做些什麼,它們都屬於這個當下的一部分,它們都在這裡。你的童年在你的內在,你的少年在你的內在,所有你過去做過的事情在你的內在。
你吃過的食物已經成了過去式,但轉變成你的血液,此時此刻正在你的體內循環著;它們便成了你的骨頭,變成了你的骨髓。你曾經經驗過的愛或許已經過去了,但它已經蛻變了你,為你的生命帶來一種新的洞見,打開了你的眼睛。
昨天你與我在一起,那已成往事,但那真的已經過去了嗎?它怎麼可能真的完全過去了呢?它已經蛻變了你,在你的內在燃起了新的火花、新的火焰,而這些都已經成為你的一部分了。
在你當下的這個片刻裡,包含著你所有的過去。如果你可以了解我的意思,你當下的這個片刻也包含著你所有的未來,因為過去發生的事情已經改變了你,它為你做好了準備;而未來即將要發生的,會由你生活在這個當下的方式中升起。你是如何地活在這個當下,對於你的未來有著莫大的影響力。
在當下的這個片刻裡,包含著過去所有的一切;在當下的這個片刻裡,包含著所有潛在的未來。但你在心理上不需要有所憂慮,它們都已經在那裡了!你不需要在心理上攜帶著它們,不需要因此而覺得肩負重擔。
一棵樹不會去想它昨天吸收到的水分,水分已經在那裡了!不管它想不想都一樣。
為什麼要去擔心昨天的陽光呢?它們已經被吸收、消化了;早已經變成了粉紅色、綠色、金黃色的一部分。樹木正在享受著今天早晨的陽光,它們沒有任何關於昨天的心理記憶,雖然昨天仍然存在於樹葉裡、花朵裡、枝枒裡、根裡、嫩葉裡。
它就在那裡!而未來也正在來臨的路上;那些新的花苞,那些明天就會綻放的花苞也在那兒。
這個當下片刻包含了所有的一切,現在就是永恆。
並不是要你忘掉真實的過去,只是說再也不要受到它的干擾。它是一個自然的事實,就讓它是如此,不要有任何心理上的包袱。我也沒有要你失去記憶的能力,它仍然是必要的。當你需要記憶力的時候,那個「需要」總是發生在當下,記得這一點,而你也必須回應這個需要。
記憶和創造性的想像力有什麼關係呢?  你擁有的記憶越多,你的創造力就愈少,因為你會不斷地重複這些記憶,而創造力卻是允許新的事情發生。「允許新的事情發生」是指把記憶放在一旁,不受過去干擾。
讓那個「新的」穿透你,讓「新的」來臨,讓你的心因此而感到戰慄。「過去」是需要的,但不是在現在。當你開始去表達這些新的經驗時,「過去」會是必要的;你需要過去,因為你需要使用語言來表達,而語言來自於過去。
你不可能在此刻發明新的語言,就算真的發明了,也只會是一種亂語,沒有任何意義;那不會是一種溝通,而是舌頭所發出的無意義的聲音,就像是嬰兒的喃喃自語。不會有多少創造力從中產生,你說的話語不會有任何意義。要說出有意義的話,語言是需要的,而語言來自於過去。但是,語言只有在經驗發生以後才應該出現;那時候,你可以把它當成工具來使用。它不應該變成你的障礙。
當你看見玫瑰在清晨的陽光下綻放時,看著她!讓她衝擊著你,讓她深深地進入你的內在,讓她強大的影響力深入你。讓她的瑰麗征服你、淹沒你,什麼也不要說,只要等待。就是有耐心地、敞開地吸收她,讓玫瑰碰觸到你,而你也碰觸到玫瑰;讓兩個存在體--玫瑰和你--能夠相逢,能夠融為一體;讓那是一種貫穿,相互的貫穿。
當玫瑰越能夠深入你的內在時,你也就愈能深入玫瑰的內在,這兩者的程度總是相同的。
會有一個片刻來臨,你不再知道誰是玫瑰、誰是觀賞著。會有一個片刻來臨,你變成了玫瑰,而玫瑰變成你;當觀察者也是被觀察者,當所有的二原性消失時,會有一個片刻來臨--在那一刻,你會知道玫瑰的真實、玫瑰的本質。這時,你找回了你的語言,找回了你的藝術。
但是,當這種經驗正在發生時,千萬不要在你的內在進行任何對話。內在的對話只會是一種干擾,讓你永遠無法知道玫瑰的深度與強度,你看到的只會是表面、膚淺的東西。倘若你知道的只是那些表淺的東西,你表達的內容也會是表淺的,你的藝術不會有什麼價值。
創造性的意思是新的、新奇的、原創的;創造性的意思是新鮮的、未知的。你必須對它敞開,允許自己是敏感、脆弱的。
並非要你摧毀這個頭腦,只是讓它休息;現在你不需要它,就可以讓它好好放個假。
頭腦在休息之後會變得更鮮活。然而,你從不允許頭腦休息,那就是為什麼你的頭腦總是平凡的。
具有創造性的想像力和記憶力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能夠放掉心理上的記憶,你會變成創造性的。否則,你所謂的創造力並不是創造,只是一種組合。
創造和組合之間有著絕大的不同--你不斷地用各種方法來安排老舊的知識,但他們是陳舊的,沒有任何新鮮的東西;你改變的只是結構而已。
真正具有創造力的人,能夠把某些事物從未知的世界帶到已知的世界裡,從神的國度帶到這個世界上來,他們幫助神表達那些要被表達出來的事物,他們變成空心的竹子,讓神能夠透過他們而流動。
如果你的頭腦填塞了太多東西,是無法成為空心竹子的。創造力來自於造物者;它既不屬於你,也不是來自於你。當你消失時,創造力就出現了;就是當造物者占據了你的時候。
真正的創造者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並不是創造者,他們知道自己只是個工具,只是個媒介。確實有某些事情透過他們發生了,但他們並不是真正「創造」的人。
要記得技師和創造者之間的不同。技師只知道該如何去「做」一件事,他或許非常清楚該怎麼「做」,但他沒有洞見。而具有創造力的人是個擁有洞察力的人,他能夠看到別人從來不曾看過的事物,看到其他眼睛無法看到的,也聽到人們從來不曾聽過的事物,那就是創造力。
讓已知與未知相逢,讓頭腦與無念相逢;那是不可能的事,但耶穌、佛陀、克里希那和老子讓這不可能的事發生了。
只有當你把你的記憶放到一旁時,你才會擁有真正富有創造性的想像力。當你的頭腦裡有太多的記憶負擔時,你根本無法擁有創造性的想像力。
你說:「......我是一個作家,所有我所寫的文字都源自於我的記憶。」那麼你不算是作家,你所寫的都只是過去,那只是記憶。你沒有把未來帶進你的書寫裡,你只是記錄過去,只是一個文件儲存者。
你可以成為一個作家,但你必須能夠接觸到那個未知的,而不是只有你的記憶;記憶是死的,你必須接觸到的是現在而不是記憶。你必須接觸到那圍繞在你周圍的如是(suchness),必須深入這個當下的片刻裡,才能把你的過去也涵括在內。
真正的創造力並非來自於記憶,而是來自於意識。你必須變得更具有意識。當你越具有意識時,你擁有的義是之網就越大,當然能捕到的魚就越多。
百分之九十九的藝術根本就不是藝術,它們大部分都只是模仿者與技師,或許富有技巧、或許精明能幹,但不是藝術家。那些作品比較像是一種嘔吐,而不是創造力的展現。
藝術治療是有意義的,當人們生病、心理上變得不健康時,藝術能夠有所幫助。
如果你對著某人的嘔吐靜心(如畢卡索的畫),那是非常危險的,你很可能會因此而神智不清。
面對米開朗基羅的作品,你可以靜心好幾個小時;你靜心得越久,就變得越平靜與祥和。他並不是透過他的畫作、雕像、詩與音樂來嘔吐出他的瘋狂,他的作品不是因為他是病態的,或是他想去除這些病態而產生。
畢卡索是嘔吐,米開朗基羅是生產;尼采是嘔吐,佛陀是生產。他們有很大的差異,孕育出一個孩子是一回事,嘔吐則是另外一回事。
現代的頭腦是個憤怒的頭腦。憤怒,因為你再也無法碰觸到自己的靈魂;憤怒,因為你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意義;憤怒,因為你再也不知道什麼東西是重要的了。
沙特最有名的一本書叫<嘔吐>,那正是現代頭腦的狀態。現代的頭腦是令人作嘔的,他處在一種極度的折麼中,而這些折磨是頭腦自己的產物。
尼采宣布過:「上帝已死。」當他宣布上帝已死的那一天,他開始變得神志不清。上帝不可能透過你的宣布而死亡,你的宣布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意義總是與某種超越你的事物有關。當尼采宣稱神已死亡的那一天起,他就脫離了整體。沒有神,人無法擁有任何的意義。
當你獨一首詩時,詩裡的字句只有當它和前後文有所關連時才有意義。當那些字句在詩文中時是如此的美麗,但如果你把其中的任何一句抽出來,它就失去意義。就像你從一幅畫中切割下一小塊一樣,那一塊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它失去了與整體的關連。當它在整幅畫裡時,是那麼的美,是有意義的,它完成了某種目的。
人只是神這整首詩裡的一部分,人只是神這整手交響樂曲中的一個小音符。光是只有這小小的一個音符,那會是單調乏味的,會是刺耳瘋狂的。
你為什麼而活著?為了甚麼呢?你看起來像是個意外。如果你不在這裡,事情不會有什麼不同;如果你在這裡,事情也不會有什麼不同。你沒有造成任何的差別!你的存在是不必要的。
你在這裡沒有達成任何意義,你存不存在都一樣;在這種狀況下,你怎麼能夠感覺到快樂呢?你又怎麼能夠保持清醒呢?意外?只是個意外?如果真是這樣,那任何事情都是對的,謀殺也是對的。如果每件事情都只是個意外,那你做什麼又有何差別?所有行動受無意義的,那麼自殺是無所謂,謀殺也是無所謂的,每件事都無所謂了。
並不是每件事都無所謂。有些事情為你帶來喜悅,有些事情讓你痛苦;有些事情帶來狂喜,有些事情只帶來怨恨;有些事情創造出地獄,而有些事情則帶你到天堂之境。
真正的藝術家源自於真正的虔誠,因為虔誠能夠找到與整體融合的方式,當你和整體融合為一時,真正的藝術就產生了!
真正的藝術是某種可以幫助你靜心的東西。
葛吉夫通常把真正的藝術稱為「客觀的藝術」,它可以幫助你靜心。泰姬瑪哈陵就是真正的藝術。
靜心者一直都在能量的形式上工作著。因為一旦你知道了能量的形式,就知道了所有的人格特質。你會之道內在與外在,可以徹底的了解它們。
當代有克里安照相技術的存在,所以我們可以用更具邏輯的方式來了解這個現象;每一種能量都有其獨特的形式。你的臉並不是一個意外,你的臉之所以會是現在的樣子,是因為你有著特定的能量形式;你的眼睛、你的頭髮、你的膚色,之所以會是現在的樣子,都是因為你有特定的能量形式。
因為是能量的形式創造出萬事萬物,可以知道過去,可以知道現在,因此你可以知道未來。一旦你了解了能量的形式,你就掌握了鑰匙、掌握了核心,也知道了那些所有曾經發生在你身上,以及將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創造力就是靜心,創造力事沒有頭腦的一種狀態,某些事情開始透過你滿意的存在而發生,那是一份祝福。
客觀的藝術,都是由那些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所創造出來的,是由偉大的靜心者所創造的。奧義書(Upanishads)是如此,佛陀的經典是如此,耶穌的話也是如此。
如果你對某件事感興趣,那件事就顯示出了你是誰、你在那裡。

產後憂鬱症
當我在寫一本書時,我充滿了流動的能量與欣喜。但當我結束時,我是這麼的空虛、死寂,以至於幾乎活不下去。現在,我又剛開始寫一本書,雖然此刻我能感受到工作時的喜悅,但在靜心時,我卻被我預期會在幾個月後出現的空虛、恐懼所擊倒。
*這種經驗事任何一個從事創造性工作者的經驗。
別說你是空虛的,每一個「空」都有他自己的完滿在其中,是你看待事情的角度錯了。
你要能夠看透這個 ,「空」,不要把它解釋成精疲力竭,你可以說你充分運用過了你的能量。
你走進一個有家具、掛著畫,還有其他東西的房間,後來,所有的東西被拿走了。當你在度走進這個房間時,你會怎麼描述它?你會說它是空的?還是說它是滿的房間?
房間(room)本來的意思就是「空」,就是「空間」。所以當家具都被拿走時,空間變得是完滿的;當家具還在的時候,空間並不是完滿的。你可以從兩個相反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
如果你了解「空」,而且能夠直接看到「空」,那你會感受到無比的自由,因為那些先前被家具所占據的空間被騰出來了。移除家具之前,你甚至難以在房間裡移動;如果你不斷地在房間裡堆積家具,遲早你會將變得動彈不得,因為空間消失了。
房間指的是空間所能夠給與你的自由。
當你在工作、創造時,你的頭腦充滿了太多的事情,它是被占據的。
佛陀所說的「正見」(samyak drasthi),若你能正確的看待這件事情,你會感覺到一種免於執著、不被占據的自由;你會再度感到清新、無負擔。
客人已經走了,主人現在可以完全放鬆了。就是享受它!你的悲傷和恐懼是由你自己錯誤的看法所創造出來的。就是享受!當有客人來訪時,你覺得高興,但當客人離開時,你的感覺更好,因為你又再度是單獨的,你又再度擁有你自己的空間。
暴風雨愈強,隨後而來的寧靜也愈深,就是享受它們!
別稱它為空虛,稱它為一種新的完滿--充滿了你的完滿。沒有人在那打擾你,你就是憩息在自己的內在裡。這個休息的過程對每個藝術家而言都是必要的,它是自然的過程。
休息是必要的!
白天是美麗的,充滿了各種活動;夜晚也是美麗的,充滿了被動、靜止與空無。
你需要接受夜晚,唯有如此才能變得完整、完滿與完全。
不要誤解,「空」是美的,遠比白天所擁有的創造力還美,因為創造力來自於空無,花朵來自於空無。享受那份空,感覺其中的喜悅與祝福,接受它!
人們活在文字裡,所以當你給某件事物一個錯誤的名稱時,你反而會開始害怕它;因此要精確,要非常非常精確。總是要記得你所說的話語,因為話語並不只是話語,它和你的內在有著深刻的連結。一旦你把某件事情撐為空虛,你會開始害怕,害怕那個字眼。
在印度,對於空有個更好的字眼「shunya」,這個字非常正向,沒有任何負面的意思,意思是「空間」、毫無界限的空間。我們也把那個最終極的目標稱為shyunya。
當你寫一首詩時,你是活躍的,你在自己的頭腦裡;當詩誕生後,你已經充分運用了頭腦,所以讓它休息,並利用這些休息的片刻進入自己的內在。別稱這休息的片刻為空虛,稱它為完滿,稱為存在,稱為真實,稱為神。如此,你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祝福。

創造力與混血
我感受到內在有一股藝術性要表達的驅力,而我曾經接受過嚴謹的西方古典音樂訓練,常常,我覺得這種訓練禁錮了自發性的創造力。最近我幾乎無法繼續我例行的練習。我再也不確定什麼是真正的藝術。而藝術又是透過什麼樣的過程,才能夠創造、傳遞出真正的藝術。我要如何才能感受到我內在的藝術家?
藝術的矛盾在於你需要先學習它的種種規範,然後再徹底的忘掉它們。如果你不知道藝術基本的運作方式,你無法真正深入其中;如果你只知道技巧,這輩子不斷地運用這些技巧,你或許會成為非常富有技巧的人,但你只會是個技師,而永遠不會是個藝術家。
禪宗的說法是,如果你想成為一個畫家,你需要花十二年學習如何畫畫,然後再花十二年忘掉所有關於畫畫的事,全然的忘掉,就好像畫畫和你毫無關連。
第二個十二年裡,你就是靜心、劈材、挑水、做任何事情,但就是不畫畫。然後,會有那麼一天,你才真的有能力畫畫。
二十四年的訓練中,十二年學習所有的技巧,另外十二年則是遺忘所有技巧。然後,當你再度畫畫時,技巧已成為你內在的一部分,不再只是技術上的知識,它已成為你的血液、骨頭與骨髓。現在,你能夠自發性的繪畫,技巧ˇ不再是個障礙,再也無法禁錮你了。
多一點點創新的態度,就是創造力;創造出新的方法、新的形式,嘗試某些從來沒有嘗試過的新事物。最偉大的創造,往往出現在那些受過完全不同訓練的人身上。
所有偉大的創造往往是透過那些從某種訓練轉換到另一種訓練的人而發生。創造力喜歡混血;混血兒遠比一般的孩子更來得健康、漂亮。
近親通婚的禁忌與限制是有意義的,有著科學上的意義;通婚的兩個人最好是血緣關係遙遠,或是完全沒有關係。
根據它的邏輯,最極度的狀況是印度人不該與印度人結婚,德國人不該與德國人結婚。最佳的狀態應該是德國人與印度人結婚,印度人與日本人結婚,日本人與非洲人結婚,而非洲人與美國人結婚;猶太人與基督徒結婚,基督徒與印度教徒結婚,印度教徒與回教徒結婚。
那會是最好的狀況,會提升這整個星球的人類意識,帶來更好的後代,更富有覺知、更富有生命力,在各方面都更加豐富的後代。
人們對彼此有很多成見,他們長久以來所受到的致約就是反對彼此,以致於已經完全忘記了我們都是人類,都屬於這同一個星球--地球。
當一個人從他熟悉精通的領域轉換到另一個領域時,他總是會把自己專業領域裡的芬芳帶進去,即使他無法運用他過去所受過的訓練。
人們應該從熟悉的專業領域轉換到不同的領域。不斷從熟悉的專業領域轉換到新的領域裡,你會發現自己變得愈來愈富有創造力。
真正富有創造力的人要出名,往往得花上很長的時間,因為他必須要創造出價值:一種新的價值、新的標準,唯有如此,他才能夠得到適當的評價。
不論何時,當你把某些新的事物帶進這個世界裡,你是注定會被拒絕的。這個世界從來不原諒那些把新事物帶進來的人,那些富有創造力的人們注定會被懲罰。
當新的事物來到這個世界上時,往往沒有人能夠欣賞它,因為它是如此的新,所已能夠評估其價值的標準根本還不存在。
這個世界欣賞的是非創造性但富有技巧的人,因為完美的技巧意謂著完美的過去,而每個人都能了解過去,只要受過教育的人都能夠了解。
享受你做的任何事情,如果你能夠找到朋友一起享受,那很好。如果沒有人能夠一起享受,那就自己一個人享受。
如果你真的想要擁有創造力,就需要接受自己不會擁有名聲、不會出名的這個事實。
什麼是真正的藝術?如果藝術能夠幫助你變得更寧靜、安詳、喜悅,如果它能夠為你帶來慶祝,如果它讓你開始歡欣起舞,不論有沒有人加入你都不重要;如果它變成你與神之間的橋樑,那它就真正的藝術。
如果你能夠全神投入在其中,是如此的全然以致於自我消失了,那麼它就是真正的藝術。毋須擔心什麼是真正的藝術。如果你享受那個做得過程,你已經渾然忘我,被全然的喜悅與寧靜所充滿,那它就是真正的藝術。
只有無法成為藝術家的人才會成為評論家。
批評總是容易的,而修改是困難的。
如果有任何一種藝術能攫取住你的靈魂,那它就是最好的祈禱方式,最好的靜心方式。

金錢的藝術
你能不能談一談金錢?圍繞在金錢周圍的這些感覺到底是什麼?是什麼讓它變得這麼有力量,人們甚至願意為它犧牲生命。
所有的宗教都排斥財富,因為財富能夠給你所有你可以買到的東西。除了某些靈性上的價值,如愛、慈悲、成道與自由以外,你幾乎可以買到所有。
所有宗教都反對生命,所以他們必然也會反對金錢。生命需要金錢,因為生活需要舒適、需要好的食物,好的衣物、好房子。生命需要美好的文學、音樂、藝術、詩。生命是無限的!
像<密爾達特之書>(The Book of Mirdad),如果你無法看見它的美。但要看見它的美,你需要受過相當的訓練。
只有你受過相當的訓練,你才能夠了解古典音樂,而那是一段很長時間的訓練。你需要學習,需要能夠免於飢餓、貧窮,需要免於各種的成見。
音樂被回教禁止,因為基本上,在東方演奏音樂的都是美麗的女人。妓女(prostitute)這個字在東方和西方有著不同的意義。在西方妓女指的是出賣自己身體的人,但在東方,妓女出賣的不是身體,而是她的才華、她的舞蹈、音樂與藝術。
每個印度國王都會把未來將繼承王位的兒子,送到傑出的妓女那裡去住個幾年。這些王位繼承者被送去學習禮儀,學習紳士典範,音樂及舞蹈的精致,因為印度人認為,國王在各種向度上都應該是豐盛與富有的。身為國王應該要了解美、了解邏輯與禮儀,這是印度古老的傳統。
回教扼殺了這項傳統,音樂違反了他們的宗教,因為要學習音樂,你必須走進妓女的住處。回教反對任何享受。許多宗教都是為了要斬斷人類所能夠擁有的豐盛與富有,而禁止所有歡樂與藝術活動。宗教最基本的指導就是:你應該要捨棄金錢。
如果你沒有錢,你就什麼都無法擁有,所以與其切斷那些枝枒,他們直接斬斷了最基本的根。沒有錢的人是肌餓的,是乞丐,他不會有衣物。你無法期待一個乞丐把時間花在杜斯妥也夫斯基、尼金斯基、羅素、ˋ愛因斯坦等人的作品上。那是不可能的。
所有宗教集結起來的力量讓人們變得貧窮,他們如此極力地譴責金錢而讚揚貧窮。
財富被譴責,豐盛被譴責,金錢被譴責。這個世界被區分成兩種陣營,百分之九十八的人生活在貧窮裡,卻擁有極大的慰藉,他們將會由彈著豎琴、高唱著哈里路亞的天使們迎進天堂;另外百分之二擁有金錢的富人無法進入天堂,他們生活在罪惡中之,只因為擁有金錢。
因著這份罪惡感,他們無法享受自己的財富,內在身處恐懼著,生活在矛盾裡。
在貧窮國家裡感到滿足的人遠比富有國家多。這整個世界已經變成人們在對抗自己了。
敬重金錢、財富,因為它能夠讓你在許多向度上都變成是個豐富的人。
遭受飢餓之苦的人無法擁有足夠的能量讓自己變得聰明,聰明只有當你內在擁有多餘的能量時才會發生。
財富就像美好的音樂、偉大的文學、傑出的藝術作品一樣的重要。
生命總是希望能夠往上提升,走得愈來愈高。生命的渴望是無止境的。
創造財富不是輕易的工作,應該像任何傑出的音樂家、小說家與詩人一樣被讚賞。
敬重金錢,金錢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金錢只是一種工具,只有白癡才會譴責它。或許是因為他們忌妒別人擁有他們所沒有的金錢,所以忌妒變成了譴責。
金錢只是一種科學畫的交換方式,在金錢出現之前,人們的生活非常麻煩,以物易物,無法買賣。金錢是交換的媒介,對人類有偉大的貢獻。
當金錢愈是流通時,你有的金錢也愈多。
錢不能拿來吃,如果你把它存起來,你要如何享受它的價值;只有當你把它用掉時,你才能夠享受它的價值。
放掉以往所有被灌輸給你的金錢觀念,敬重金錢!創造財富!因為只有在創造財富之後,其他許多的向度才會開始向你展現。
如果沒有人緊抓住金錢,每個人都讓這一塊錢盡可能快數的流通,三千個人就會有三千塊錢被使用用過,被享受過。多幾次這樣的流通,那就會有更多的金錢價值。沒有添加任何東西,就只是一塊錢而已,但透過流通運用它,它的價值開使加成。
那就是為什麼金錢被稱為通貨(currency),它就是需要流動。人們不應該留住金錢,應該讓它成長、增值。
宗教從來不要人們變得聰明,如果人們變聰明了就不會去依賴宗教。

第五章 終極創造;生命的意義
享受純淨的追尋
生命本身沒有意義,生命是一個創造出意義的機會。
意義並不是被發現出來的,它需要被創造出來;只有當你把它創造出來時,你才會找到它。意義不是某個躲在草叢後的東西,只要你略為搜索就會找到。
佛陀之所以找到了意義,是因為祂創造了它;神不是一個東西,祂就是創造;只有創造的人能夠找到祂。
每一個獨特的個體都必須自己孕育出意義;如果你在生命裡看不見任何意義,只是被動地等待,意義是永遠不會來臨的。
你擁有創造出意義的自由,也擁有創造出意義的能量,整塊田地早在那裡等待你播種、耕耘與收割,它們都在那裡,但需要由你來創造出意義。那就是為什麼創造會是如此的喜悅,是一種冒險與狂喜。
宗教必須被創造出來,目前為止,宗教一值是被動、幾近無能的。
你必須開始要求,只有當一個人擁有偉大的愛人的能力時,你才讚揚他,因為愛就是宗教。當世界因為某人的創造而變得更美好時,你才讚揚他。因為世界透過他變得更美好。
有時候你追尋意義是因為你已經有了結論。出於你的結論所以你開始尋找,但事實上,你早已決定好它應該是個什麼樣的意義,或意義應該是甚麼樣子。在這種狀況下,你找不到意義的。
你的追尋應該是純粹的。你不應該帶著任何結論去尋找,尋找不應該有成見。如果你都已經有了結論,已經認定好要尋找的意義,這樣的尋找沒有意義,你也找不到。
別帶著成見,結論去尋找,否則一開始你就走錯了。
讓你的追尋是純淨的,別帶著任何成見上路,就是赤裸裸,不帶裝備出發,帶著敞開與空無。
如果你真的想找到真理,就不要帶著知識出發。
如果你能夠放掉知識,生命會開始變得多采多姿,令人陶醉,在你追尋得過程裡,不該有著任何成見。
如果你有已經有了成見,你就只會去尋找這個既定的概念,由於頭腦的狹隘,錯過那些已經存在的意義。
你的頭腦是一團混亂,清理它!讓它成為空的。空的頭腦比任何東西都更接近神。你的頭腦裡有太多的思想,它們混雜在一起,沒有什麼是清澈的。你從各種不同的來源,聽過各種不同的事情,頭腦已經變成一個怪物。然後你得努力記得每件事,你的負擔會大到讓你無法既易,許多事情你會忘記,然後有許多事情是你自己想像出來或自行添加上去的。
意義是透過參與而來的。參與生命!盡可能深入地參與,全然地參與,冒著一切風險地參與生命。
你記得這句話,因為柏拉圖曾經說過,因為老子曾經那樣說過,你記得許多事,但它們全部混在一起,結果你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出於你自己。除非你說出自己的話,否則你會錯失那個意義。
知識是蒐集而來的東西。對於知識,你不需要有創造力,只要有接受性就夠了。人們已經被簡化成為觀眾,看報紙、看電視、讀經、聽收音機...處在一種被動的狀態、觀看者的狀態。別人做事,而他就只是觀看。
透過觀看,你不會找到任何意義的。你必須成為參與者,意義是透過參與而來的。你可以看一千零一對情侶做愛,但你不會知道愛是什麼;你不會知什麼是性高潮的耽溺。

全然地參與生命
盡可能去探索生命裡的各種不同向度,然後你會擁有豐富的生命;而意義,其實就是豐富的副產品。
如果你想要了解,就是參與!要了解事情,這是唯一真正正確的方法,也是真實的方法。然後,你的生命會有著莫大的意義,不只是單一向度的,而是多重向度的意義。
生命必須是多重向度的,唯有如此它才有意義。永遠不要讓生命變成單一向度的,執著於單一的領域與軌道,生命變成苟延殘喘,只是等待死亡的來臨,有什麼意義?
對生命更有興趣些,別總是那麼市儈的計較,偶爾也要玩耍一下。盡可能多樣化地生活,盡可能去探索生命裡的各種不同的向度。
別讓你的生命變成一個僵死的儀式,讓它多一些無法解釋的片刻,多一些無法理解的奧秘,多一些別人會認為你瘋了的舉動。一個百分之百理性的人,會是個死氣沉沉的人,有時候一點點的瘋狂會帶來極大的喜悅。偶爾也做些瘋狂的事,只有如此,意義才可能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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